宇明舟盯着他看了两秒。戈荣不甘示弱，眼睛都没眨。——或许因为宇明舟站在没开灯的二楼走廊，他觉得这人的目光并不像以往争标时那么锋利，气质也没那么有压迫感。对峙的两秒中，戈荣还恍然大悟地造了个词出来。——原来宇明舟是需光型吓人。“行。”宇明舟松口，眸中神情聚敛，让人读不出情绪：“那就两颗西蓝花，如果一会儿帮房东做午饭，能不能多送两颗？”戈荣伸出一根手指：“一颗。”“行。”宇明舟答应得爽快，转身下楼。戈荣取得口头上的胜利，心情不错，暗道宇明舟这种富家公子还真是出手阔绰，出个门就到的超市也懒得去。斗嘴无大小，能赢过宇明舟，胜他一句半句的，都算是喜事。目送宇明舟下楼，戈荣趴在栏杆上，一手捏着药盒，以房东的上位者姿态道：“你要是做西蓝花火腿意面，多给我放奶油，面煮软一点谢谢，不软退我一颗西蓝花。”宇明舟抬头，“那要是煮得好，多给个西蓝花？”“想得美。”戈荣转身回房：“煮得好奖励你把碗也刷了。”一楼的光线比二楼走廊亮得多，听到遥遥传来的关门声，宇明舟收回目光，望向刚才被戈荣触碰过的指尖。嘴角微提。……午饭是戈荣的“战利品”，这顿饭他吃得格外舒服。饭桌上的宇明舟也难得没有说讨厌的话，戈荣看他都顺眼了几分。饭后，他坐在窗边，手里捧着烫手的茶杯，安静地望向又飘起来的雪花。洗碗的声响不大，伴随着扫地机器人的噪音一同传入他的耳中。戈荣的目光落在厨房那道挺拔结实的身影上。虽然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跟这个人共处于同一屋檐下，但g国不是a市，宇明舟也不是曾经那个一呼百应、抬个眼都有助理上前问问的牛逼总裁，他们都是困在这场大雪中的过客。平等的外部环境将会为接下来的争锋带来更多优势，戈荣此刻这样想道。斗嘴归斗嘴，他看得清现状。他与宇明舟中间有婚约，正是因为这桩婚约，不久的未来，a市的商业布局将会发生重大变动。在这场动荡中，雪峰集团不再像以往那般劣势，宇明舟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获得宇氏及一众顶尖财团的全力支持。虽然不知道未来是敌是友，但这次回国后，即便是对手，雪峰集团也会获得与它人竞争的公平机会，和足够支撑任何决策的成本。而且作为利益共同体，老对手宇明舟很有可能成为长期盟友。“我忙前忙后，房东只顾自己喝茶，不怕我打低分差评？”
宇明舟在茶桌旁站定，自己放下茶杯，往里扔了个茶包倒水。“你不是来旅游的吗？”戈荣反问，语气像是老友间的闲聊，如果忽略内容的阴阳怪气：“整天围着房东挑刺干什么？你的租期只有半个月，过期不续哈。”“看来房东很认可我的能力，觉得我被赶出去也能顺利旅游。”宇明舟的脸庞在茶杯冒出的白雾中显得模糊，他抿了一口抬眼，在戈荣微微挑起的眉眼中，捕捉到熟悉的狡黠。戈荣乐了一声：“宇大老板自说自话的本事，还真是无人可及。”他端着茶杯转身上楼：“新闻说网络信号一会儿就能恢复，建议宇老板赶紧做攻略，咨询我也可以，我的收费是一小时一千五，只提建议不导游。”宇明舟：“雪峰集团的人都像你一样黑心吗？”“差不多吧。”随着戈荣上楼梯的步伐，他的声音渐行渐远：“当然，距离宇大总裁还有一段差距，我会好好努力的。”“……”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宇明舟没注意戈荣什么时候出的门，晚上去敲门才发现人不在。他看着面前做好的番茄意酱面，回屋拿了张便签出来。将碗筷摆在显眼的地方，并用盖子罩好，他拨开笔帽。【吃前热一热。】他看着这行字端详片刻，蹙着眉划掉。想落笔，却犹豫了半天。最终，宇明舟认命地撕掉，在新的一张上写道——【你的番茄，爱吃不吃。】大雪围困的日子过得很快，在与寒冬的对抗中，网络信号一格格涨了上来。又是一天清晨，戈荣踩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木楼梯上，一步步下楼。手机弹出社交软件的消息。消息来自武梦妍，询问他t市大雪的现状，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三天前的晚上。戈荣一愣，划开界面，视线移到手机屏幕右上角。网络信号恢复了？一楼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或许是因为今天雪又下大了，室温比昨日低了两三度，戈荣觉得有点儿凉。他一边敲字回复武梦妍，一边走向沙发去拎毛绒外套。昨晚就开始降温了，他回来得晚洗完澡多加了件衣服下来觅食，看到宇明舟留下的晚餐，吃得身上发热顺手脱在了沙发上。“起得这么早？”宇明舟的身影仍旧在厨房忙碌，眼见戈荣下来，抬眸望了过来。戈荣怀疑这人是不是长在了厨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