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2)

内务?

也对,如今安福殿也只有她一个妃子,内务也只能交给她。

“……内务这些,妾身不会,也不想学。”阿枝抬眼直视着他,燕珝的脸依旧是从前的容颜,可眼中却总多了些她看不透的深沉。

燕珝眉心微蹙,手上的玉扳指缓缓转动,带着些薄茧的指腹一次又一次地在其上摩挲。

阿枝躲开他审视的目光,语气有着刻意的轻松。

“日后王府的内务,也轮不到妾身。妾身学会如何给正妃敬茶,如何伺候好主母即可。妾身管理内务,是逾矩之举。”

她放缓了呼吸,似乎是想以此听清燕珝的每一句话,但他沉默着,没有应声。

或许早就料到了他会给出的答案吧,阿枝心底竟然有些释然。

日后有了正妃,与他一同用膳的就该是那位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

她笑容牵强,但还是努力仰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为他难过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燕珝看着她的模样,长舒口气。

“在这宫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应该心狠些。”

阿枝没有说话,燕珝的话让她只觉得害怕。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轻描淡写地就抹杀了一个人的性命。她知道他从前的杀伐果断,却刚明白,原来人命在他心中如此之轻。

只是因为宝珠是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吗?

她如今是北凉送来和亲的公主,可日后呢,北凉若没了,她也会成为那个无关紧要,还很碍眼的东西。

到时候的她,会不会也被燕珝弃若敝屣。

阿枝心里阵阵发寒,连燕珝同她说话都未曾听见。

“阿枝。”燕珝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她回过神来,努力回想他方才说了什么。

……好像提到了发冠,是了,他要上朝,定要正衣冠的。

“发冠……妾身为您戴上。”阿枝急急起身,又碰倒了碗筷,此时却好像无暇顾及那些,匆忙到梳妆台上拿了玉冠。

燕珝神色凝重,缓步走到铜镜前坐下,瞧着她失神的模样。

大手搭上了她因为烫伤还有些微红的柔荑,不轻不重地按了上去。

“你且待着,不必多想。”

燕珝说完便松开了手,深深地看她一眼,上朝去了。

阿枝垂下目光,看着他的影子渐渐拉长,远离,直到消失不见。

她蹙起眉头,凝重地看了看他的远去的方向。

忽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茯苓快步走了进来,见她这般,生怕二人有何龃龉。

拉着阿枝,笑道:“娘娘,殿下这是很重视您呢,这安福殿的宫人如今谁人不知殿下看中您,一点委屈都不愿让您受,日后必定会恭恭敬敬,安心伺候好您。”

阿枝看她哄着自己的模样,点点头。

“但愿如此。”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夏末的蝉有气无力地叫着最后一阵,微凉的风送来了第一缕秋意。

阿枝在安福殿过了一个夏,每日晨昏定省,未曾给燕珝找过任何麻烦,所有的委屈都齐齐咽下。只是见他的时日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在南苑两年养回来红润白皙的脸颊迅速消瘦了下去,卷起的发尾也有些枯黄,整个人都好似那到了秋日枯萎的花朵般暗淡。

偶尔在镜前,沉默着与镜中人对坐半个晌午,茯苓总觉得不对,叫了太医来也看不出什么,急得她直骂庸医。

好在这日,来了件喜事。

茯苓扬着笑,大步走近殿内,见她和小宫女学着做针线,赶忙按住,乐道:“娘娘,奴婢有个好消息,可要听听看?”

阿枝也许久未见茯苓这样开心,配合道:“何事如此开心?若是诓我,定要好好治你的罪。”

茯苓摇晃着她的手臂,眨了眨眼。

“陛下身子康健,今日朝会上下了旨意,要去围猎呢!娘娘到时候随行,不仅可以好好跑马,还可以和殿下一同散心,算不算是好事?”

“围猎?”

“千真万确!”

茯苓喜滋滋道:“奴婢这就去尚衣局,让人给娘娘好好做几套骑射穿的衣裳,到时候让娘娘惊艳众人。”

阿枝微微愣神,打断了茯苓的畅想,表情凝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可我不太会骑马。”

茯苓惊讶,“娘娘来自北凉,怎会不善骑射?”

“北凉人确实善骑射,可我……”

阿枝不知该如何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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