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要怎么冷静。
宋浩,郭子……
那些在饭桌上,与他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好朋友,却在背后对他的前男友做了那样的事。
秦逸宸说的对。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
晏斯野更没有办法想象,池星燃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本就对疼痛敏感,是夏天被蚊子咬一口,都会躲被子里哭的娇气包。
只比他手腕细两圈的酒瓶……池星燃到底该有多疼。
更重要的是,回国那么久,池星燃什么都没有和他说过。
关于身上的尿袋,池星燃也只是说,那是意外。
他没有提到宋浩,甚至,当他把宋浩请到家里吃饭的时候,池星燃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平静的帮宋浩端茶倒水。
晏斯野喉咙里塞满了话,却又如同被一团湿软的棉花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过去许久,他才压下嗓子,鼻腔沉沉,声音嘶哑:“我……路过这里,外面打雷了,可以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池星燃抬起了脑袋,静静的看着他。
他没有犹豫太久,小声开口:“……可以的,只是,我这里很小,也有点乱,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吧。”
池星燃说着便打开了门。
十来平米的房间几乎一览无遗,发霉潮湿的墙壁,墙角的屋顶“滴答滴答”漏着雨,窗户外的冷风把塑料袋吹的“呼啦呼啦——”,水泥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一张小床,一个圆桌,两把椅子,一个小小的灶台,外加一只冰箱,几乎就是这个屋子的全部了。
要知道,池星燃以前的私人浴室,都比这里大上许多。
晏斯野喉结滚了两下,压了压心头那股淡淡的酸涩,走进了屋内。
池星燃一瘸一拐的给他搬了把椅子,还细心的用袖子蹭了蹭上面的浮灰:“晏先生,您坐这里吧。”
他又跑到床头,从一个透明的箱子里翻出一条毛巾,递给晏斯野,声音温和:“我这里没有浴室,您先用这个擦一擦身上的水吧,小心着凉了。”
晏斯野怔怔的看着递到面前的橙色向日葵毛巾。
池星燃赶紧解释:“这个毛巾是我用来擦头发的,我昨天正好洗过了,不脏的。”
见他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解释,晏斯野心里更像是压了块沉重的石头,闷闷的,令他难以喘息。
他沉默着接过毛巾,慢慢搭在了脖子上。
池星燃又倒了一杯热水。
“我这里没有碧螺春,只有热水,您将就一些吧,喝点热水,身上会暖和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