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2)

受害者三号鹅喉羚。

其中受害最多的就是黄羊,这些能用屁股比心的咩咩被金雕追得四处乱窜,小羊羔一个不好就要上天坐飞机。

对此,布日格德灵魂发问:“是狐狸不好吃吗?”

“黄羊……可能更好吃吧。”警队里小年轻犹豫地回答,“而且抓一只能吃挺久,这是两只鸟合作捕猎,要分东西吃,捉大型猎物也……不是不能理解。”

布日格德长叹一声。

此时此刻他只想去买呼吸机。

好不容易撑过春夏,秋季猛禽迁徙,两只金雕下到南方去祸害其他小动物了,一开始他还挺乐呵,几个月没听到消息,巡护时也看不到,又有点想念。

不止是他在想念,关注度这样高,很多人都舍不得,生怕它们不回来了,今年玩的梗也变成“时泪”,变成“季节限定”。

等到第二年开春,人们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

他们没想到金雕回来是回来了,不仅回来了,有一只还成年了,还开始找对象了,接下来一整个繁殖季节人们都没空去关心“金雕吃了什么”,每天都在关心“金雕生蛋了吗”。

于是从三月到六月,五只雄性金雕成为了新的梗王。

它们无一不是张着翅膀以炫酷的姿态进入巢区,也无一不是缩着脖子以怀疑鸟生的姿态离开巢区。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布日格德的喝茶时间又变成操心时间,他从小就喜欢猛禽,长大后称为森林公安有很多机会可以帮助这些漂亮的大鸟,而且一直看这对鸟看出了感情,觉得就跟看两个闺女似的,这会儿相亲连连失败,可不得着急。

他是抓破头皮也想不通为什么两只雌鸟要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死死粘在一起——

谁能想到这两只鸟还有那样一段历史呢?

没有愿意共同生活的雄性金雕,年长一点的雌性金雕好像也不着急,不急不缓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每天去迫害迫害草原上的大小动物,时不时恐吓一下草原雕和黑耳鸢。

这场家庭喜剧一直放到第三年繁殖季节,有一只体型格外伟岸的雄性大大咧咧地飞进了巢区,带着几分憨厚地做完了整套求爱动作,在表演高空抛物俯冲接物时还因为过于激动差点直接一路冲到两只仰头观看的雌性脸上。

就在大家以为它会成为下一个折戟沉沙的家伙时,年长雌性却很是骄矜地鸣叫了两声,然后飞回鸟巢,把它让进了鸟巢里。

连营巢这一步都省了。

后来好几天,小金雕和雄性金雕相安无事,谁也没嫌弃谁,谁也没攻击谁,谁也没驱逐谁。

除了捕猎时被要求自己捕猎,它完全站稳了脚跟,和年长金雕一起繁育后代,有了超乎寻常的三颗鸟蛋。

拎包入住得如此轻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关注这对金雕姐妹的爱好者们都在相互询问,他们仔仔细细扒着鸟儿的外貌看了看(认鸟可真是样困难工作),最后有人发现它的一只爪子上有块黑斑,看着和之前上过新闻报道的某只金雕一模一样。

言论一出,就有民警想起来了。

这不是前年冬天因为体力不支由牧民收留挪送到森林公安救助最后被放归,结果去年冬天又跑过来的那只金雕吗?

好家伙。

警队当时还在担心它出去之后能活不能活,结果人家现在都找到配偶了,孩子都有了。

就是时间上真的有点晚,这一窝小鸟要孵要养要培养独立,一轮下来都要冬天了,肯定来不及迁徙。

三只大鸟加小鸟,冬天到了可怎么活啊。

所有人都为它们操碎了心,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在信息网上留言,希望当地部门冬季补饲珍稀动物时记得去看看这一大家子的国一。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曾经被发现过的真理——

某些金雕吧,它不走寻常路。

这年天气开始冷下来的时候,森林公安接了一通报警电话。

当时正好是布日格德的喝茶时间,不知怎的他眼皮直跳,把保温杯放下,笔记本合上,盯着走进来通报情况的巡护队员。

“副队长,”小年轻艰难地说,“去年那只金雕好像又跑到牧民家里去了,那边说今年好像还有别的鸟,在等我们过去呢。”

布日格德:“……”

他错了。

他不需要呼吸机。

他需要一个心脏起搏器。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

安澜在高空盘旋时发现地面上的小动物都少了很多,有时候飞出十几公里都见不到一个猎物,更糟糕的是雪一直下,比起她刚离开卡班拜的那年冬天也不逞多让。

可是她不能空手回去。

夏天时沙乌列一共产下了三枚鸟蛋,比大多数雌雕会产的两枚还多了一枚。

平常能养活两只都算得是幸运,三只肯定是养不活的,但有安澜在边上帮衬,大金雕自己的意愿也很强烈,三只小鸟磕磕绊绊地都长大了。

这本来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