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1/2)

家花哪有野花香。

回到家后安澜还美滋滋地把新交到的朋友拿出来和诺亚炫耀,后者一连翻了三个会把后脑勺都刺痛的白眼,然后故作小气地泰山压顶,把她压成了一摊出气多进气少的大猫饼。

接下来一个月里两只雌豹的友谊得到了飞跃式发展,从一起玩蛇的情分变成了可能坐下来梳理毛发的情分,诺亚也趁着这股东风蹲在树上远远地看了一眼,得出了“项链确实可爱”的结论,达成了吸猫同好之间的大和谐。

这也是他最近难得的放松了。

家里的两只幼崽四个月大了,看见皇蛾阴阳蝶要扑,看见子弹蚁要踩,看见箭毒蛙都敢过去瞅瞅人家身上有几个斑点,让“老父亲”操碎了心。

有一次安澜和诺亚外出巡逻,软软去河边蹲鳄鱼做饭,黑背独自留在藏身地附近看护幼崽,结果这位“真·老父亲”一不留神没看住,两只小猫跑丢了,差点被森蚺叼走。

还有一次诺亚打了条巨骨舌鱼当晚饭,吃完之后几只大猫开始洗脸,安澜还特地坐在危险区当拦截墩,两只幼崽你追我赶从她身上飞过去,差点被还有神经反射的巨骨舌鱼一尾巴拍进地里。

简直就是两个作死先锋。

偏偏这两个左脸写着“死亡如风”右脸写着“常伴吾身”的小家伙还被宠得无法无天,在家里压根就没人管——

软软在停止哺乳之后当了甩手掌柜,自己还是个宝宝,每天抓着幼崽玩玩得不亦乐乎;黑背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是在思考喵生就是在和颜悦色地给幼崽舔毛;诺亚更是完全陷入了吸猫模式,面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来劲。

最近姐姐弟弟沉迷跳马。

四个长辈躺着趴着休息,它们非得从每只大猫身上跳过去一次才开心,终点站往往还被“设定”在诺亚宽阔的脊背上。

黑豹体格再大,毕竟也没有负鼠的天赋,两只幼崽也不是什么娇小玲珑的负鼠宝宝,没过多久就会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

摔了一次摔疼了,休息会儿,下次还敢。

除了跳马,它们还沉迷磨牙游戏。

这个游戏就不用设定什么终点站了,反正家里长辈多,逮到哪只心情好就哪哪只的尾巴、耳朵和爪子当磨牙棒就完事了,大不了就是被长辈吼两声或者顶几下嘛。

吼了一次吼怕了,休息会儿,下次还敢。

安澜看着都发愁。

这样最后得养出来什么样的亚成年啊,将来年纪到了得出去自己闯荡,不会变成那种碰到领地战争都不知道变通退让的头铁炮灰吧。

不行不行。

既然大家都在宠,那只有她来摔打了。

自觉重任在肩,安澜看向两只幼崽的目光都变得核善起来,心里划过一份又一份训练计划,盘算着,盘算着,去和奥莉开茶话会的欲望都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两只幼崽还不知道等待它们的将会是“地狱”。

在下一次被咬耳朵时,安澜用低吼声发出了不愉快的信号,姐姐弟弟愣了短短几拍,仗着平时积累出来的胆量又要上来胡作非为,她就改低吼为咆哮,把不愉快信号加深成了进攻前摇。

彼时软软正在用后腿挠耳朵,听见动真格的咆哮声,它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眼睛朝这里一瞥,打了个哈欠,就又开始自顾自地挠耳朵。黑背倒是往这个方向走了两步,但是诺亚趴在他们中间,它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

于是安澜继续恐吓两只幼崽,在发现恐吓不起作用后,她站直身体,龇出牙刀,一口就咬破了其中一只幼崽屁股上的油皮。

这只中招的幼崽当下就嗷嗷叫起来,可是身体姿态还是很放松,另外一只幼崽往后退了两步,稍稍背了背耳朵,疑惑地朝这里看,好像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澜:“……”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进攻前摇的咆哮声它不好认吗?传递的信号不明确吗?学不到诺亚审时度势的跑路精神,学学黑背见势不妙直接趴下的高贵品质也行啊,怎么就跟个棒槌似的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啊!

这一刻她恶向胆边生,逮着两只还不知道人心险恶的美洲豹幼崽就揍了一顿,揍得两只幼崽哭天抢地、哭爹叫娘,耳朵背到从正脸看都看不见,眼睛瞪得溜圆,尾巴直接和腹部长在了一起。

从这天开始安澜以三天一次的频率给它们紧皮,在每一次发现作死行为时再来个加练,一段时间过后,两只幼崽别说是往雨林毒物跟前凑了,就连看见上岸的鱼都得沉思片刻,只要一听到不友善的声音就会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其中传递出来的意图,过分大胆的性格慢慢变得收敛。

胆小好。

在危机四伏的雨林里生存,胆小比胆大好。

安澜对训练结果很满意,围观了全程的诺亚则宣称自己“肃然起敬”。宠猫的劲头被打压下来,他性格里“恶劣”的部分就又占了上风。

两只幼崽五个半月大的时候,大黑猫建议伴侣不要停止步伐,而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做一张比社交训练更严格的狩猎训练课表。面对这种建议,安澜欣然采纳。

考虑到小猫还没狩猎过,她想着最好把第一次狩猎放在眼皮底下进行,如此一来就要挑选合适的猎物幼体来当训练靶。

蛇对美洲豹来说顶多算是玩具和小零食,其实并不在常规食谱里。雨季刚刚到来,还没到凯门鳄集中筑巢交配的时候,河里供选择的鳄鱼数量不够多,而且要学习鳄鱼狩猎技巧非得在水里不可,在岸上的鳄鱼跟死鱼没有区别,就算叼回来了也是白费。

这么一看,最合适的还是领西猯。

正好领地东区有一个规模还算可观的领西猯家族,这种动物全年都可以繁衍,十一个月大就能进入性成熟期,繁衍下一茬小猪,可以说是发展壮大最快的猎物群之一。领西猯的獠牙比起其他一些野猪来说简直不够看,到时候可以抓只小的回来让幼崽练手,再当做零食打牙祭。

安澜舔了舔嘴角。

雨季到了,她想,是时候去统计一下东区猎场里的猪口数量了。

领西猯的死亡率很高。

刚出生的时候要是母亲没有照看好,幼崽容易被成年同类杀死,熬过幼生期进入成年期也没法高枕无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担心自己被忽然冒出来的顶级掠食者吃掉。

然而高死亡率对领西猯群的整体数目发展来说不痛不痒,只要留下足够的火种,不出几年又是郁郁葱葱,堪称亚马逊食物链中的终极韭菜。

安澜很快就在东区找到了猎物群。

大约二十多头领西猯以小团体为单位四散分布在林间空地里,有的在低头嗅闻泥土,有的在扒拉灌木丛里的浆果,还有的在相互摩擦、给彼此留下标记。

空气中飘荡着一缕带着动物腥气的麝香味,但隐隐约约被排泄物的臭味压过了,安澜抽动鼻子,视线从这个家族的主雄身上掠过,转向那些更适合被当做“学习资料”的年幼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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