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杂院里这么多人聚在前院,是因为大杂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金浩的倒霉蛋弟弟金海终于快结婚了。
金海小伙子口碑好,人踏实,能赚钱,没外债,他家里只剩一个季老头,没有别的负担。在金浩和秦小丽事件的影响力淡了后,就有姑娘慧眼识珠,要跟他相亲了。
大杂院里这么热闹,是因为金海的对象同样不简单,她算是一个在孤女。未免两个没有长辈看顾的孩子,被女方的姐姐姐夫欺负。钱小燕她们这些看着金海长大的老街坊,就才全员出动,主动过来给金海撑腰。
“小芳,我跟你说,小海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他和怀玉成了,他们俩就都苦尽甘来了。”
幸芳闻言,目光不解的看着钱小燕。
钱小燕说的怀玉,全名叫乔怀玉。这个人幸芳知道,她虽然父母双亡,却有姐姐扶养她长大。据幸芳所知,她姐姐对她很好,带她嫁人,送她上学,一点儿没亏待她。她姐夫对她也可圈可点,没有对不起她。所以她的命应该算不上苦吧?
钱小燕一看幸芳不知道,立刻凑近幸芳身边,义愤填膺的对幸芳说:“小芳,你不知道,佩云她早就变了。自从她两年前生她家老三伤了身子,她们两口子就打上怀玉的主意了。”
两年前的乔怀玉十七岁,初长成女人的模样,含苞待放,楚楚动人。同年,乔佩云因为生孩子伤了身体,从此再不能和朱建德同房。
朱建德如今是机械厂的副厂长,今年刚三十九岁。男人四十一枝花,朱建德这种人到中年事业有成,没秃顶,没发福的魅力帅大叔,行情就非常的好。
乔佩云怕她不能伺候朱建德,朱建德憋的久了,会被外边的小妖精勾走,就打上了大美人妹妹乔怀玉的主意。
在乔佩云看来,她离婚,让乔怀玉嫁给朱建德,是乔怀玉占便宜。乔怀玉应该感谢她。
乔佩云不觉得乔怀玉会拒绝。乔怀玉她妈就是她爸的小妾。乔怀玉有什么可矫情的?而且,乔佩云是让乔怀玉当继妻,这可比小妾高级多了。她这么大度,乔怀玉要是拒绝,就太不识好歹了。
这些年,是她把乔怀玉养大的。现在她不中用,马上要死了,乔怀玉不应该主动帮她分担,替她照顾她的孩子吗?
是的,乔佩云搞出这个事,不是因为她舍不得她丈夫,她主要是怕她死后,朱建德娶别人为妻,陌生的后妈会虐待她的孩子。
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哪怕朱建德看着不像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乔佩云也不放心。
乔佩云行动力很强,有了这个心思,她就在病床上,把她的想法透露给了朱建德。
朱建德嘴上说着他们是结发夫妻,他不会对不起她,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乔佩云。但实际上,自从乔佩云跟他提过这个事情后,他的眼神就越来越多的落在了年轻漂亮的乔怀玉身上。
乔怀玉她妈是被乔爸赎身的花魁,长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乔怀玉继承了她妈的美貌,长的也非常勾人。
朱建德是个正常男人。一个是形容憔悴,越来越丑的黄脸婆老婆;一个是娇艳欲滴,越来越美的柔顺小姨子,他照顾老婆累了,就越来越喜欢找小姨子聊天。
乔怀玉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就很耐心的安慰姐夫,照顾姐姐,帮姐夫分忧。乔怀玉越能干,朱建德就越离不开她。
渐渐的,乔佩云再跟他提让他续娶乔怀玉的事,他就沉默着不说话了。相当于是默认。
乔佩云眼睁睁的看着朱建德对乔怀玉,从一开始的不入眼到后来的走心,自然伤心难过。但难过的情绪只一瞬间,她就开始欣慰。
最难搞定的朱建德搞定了,事情就好办了。她的孩子们未来有乔怀玉这个亲小姨照顾着,她也能放心。
乔怀玉十八岁后,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乔佩云把她的想法跟乔怀玉挑破了。
当时,她是一脸理所当然开口的。
她说:“怀玉,你姐夫是个好男人,以后你跟了他,后半辈子你就不用愁了。过几年你小侄儿大了,你再生个自己的血脉,你的日子就更美了。你放心,姐不碍你的眼,等姐跟你姐夫离婚,我就像你妈妈一样,去住咱家的偏房。让你和建德住正屋。”
说到死,乔佩云有点伤感,她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开始无声落泪。
“都怪我不中用,看不到你大侄子娶妻生子了。怀玉,等我死后,你们要好好的呀。”
乔佩云哭的期期艾艾,伤心的不得了。乔怀玉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特别的不能接受。
因为妈妈是小妾,乔怀玉小时候很不受待见。所以她很讨厌一对多的男女关系。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个好男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结果她现在听到了什么?
她最最敬爱的姐姐,居然要她嫁给她姐夫?!!还是在她姐还活着的前提下!
这叫什么事?!这么可能?!这太荒缪了!
乔怀云接受不了。她崩溃了。
她只当姐夫是姐夫,对他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男女之情啊!
她们是亲人,怎么能在一起?!
第一次乔怀玉对她敬爱的姐姐说不。她拒绝了乔佩云。
乔佩云没想到乔怀玉会拒绝,她都打算好了。乔怀玉拒绝她,那朱建德怎么办?她的孩子们怎么办?
乔怀玉不答应,乔佩云就开始对乔怀玉哭,哭她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咱爸和你妈,在你出生那年就死了。我妈在你五岁那年也去了。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是咱们姐妹两个相依为命的过日子。最苦最难的时候,我都不曾抛下你。现在我要死了,求你帮我办一件事,就这么难吗?”
“怀玉,我不是在害你呀。外边找工作那么难,你不嫁人,难道你要下乡当知青吗?你吃的了那个苦吗?怀玉,听我一句劝行吗?”
乔怀玉不能听。
老一辈的事情,是非对错,她不做评价,但她母亲是为了救乔佩云的亲妈才去世的。乔佩云怎么能如此挟恩图报呢?
当年,乔爸爸是个有实力的男人。他在建国前,娶了一妻一妾,也就是乔佩云和乔怀玉的亲妈,这两个老婆。建国之后,男人三妻四妾成了违法的事情,乔爸爸就按规定跟乔怀玉的妈妈离婚。
乔怀玉的亲妈,出身青楼,是个需要靠依附男人,才能生存的女人。离婚后,她一个人活不下去,乔爸爸又对她余情未了,他们就搞了一个离婚不离家。还搅和在一起过日子。
那时候,这属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么干的人非常多。也就没人说什么。后来乔怀玉的亲妈怀孕,乔怀玉也顺利的出生落户口。
当时,乔佩云的妈妈,是不太高兴的。但作为一个封建社会长大的女人。她不高兴,也不会忤逆丈夫。而且她是占便宜的大房,当初离婚的时候,乔怀玉的妈妈没有和她争。所以乔怀玉出生后,就成了她名义上的女儿,落在了乔家的户口本上。
当时,这关系虽然别扭,但乔家日子过得也不错。变故发生在乔怀玉半岁的时候。
那年冬天,在乔爸爸带一家人回乡祭祖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土匪。乔爸爸第一个被砍死,乔怀玉的亲妈为保护乔佩云的亲妈也被砍死。火拼到最后,在救援队赶到时,乔家只有乔佩云的亲妈,和四个孩子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