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完蛋,那条蛇不会因为袭警被抓起来了吧……
大蛇睨了戴眼镜的男人一眼, 只差把“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直接写脸上。
戴眼镜的男人在开过玩笑后,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镜片反射着来自电子设备处的光源, 让他的目光难以辨清, 只听声音语气倒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好的, 那我们言归正传,小司先生想要什么呢?”
大蛇让他称呼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嫌弃又不可思议反问道:“我想要的东西,用得着伸手找你们拿?倒是你们,想见我是因为‘系统’吧。为了对付它, 想得到解决它的方法,减少伤亡保证生存率, 这么一看,你们才是想要的太多。”
大蛇托腮摆手,阻止这几人打断自己:“别给我讲正义凛然的大道理。要合作很简单,派一个人作为你们的代表加入我这边。这个人会和其他成员一样参与行动, 获得同等信息,你们想知道什么,了解什么直接和他联系,我不过问你们的事。”言下之意,你们也少来烦我,有事中间人代传。
年长警官和威严男人惊诧地互看一眼, 这个安排无异于让他们光明正大安插眼线进去,还一路大开方便之门, 亲爹追着亲儿子喂饭也不过如此了。
这也让他们有些拿不准, 这小子到底是大聪明, 还是挖好别的坑在等他们。
“你确定?”威严男人不掩饰自己的探究与深思, “如果还有其他条件,趁现在一并提出来。”
大蛇冷漠望向他。这些人似乎怎么也无法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用得着矜持等人来问?
他蛇皮那么厚,不直接当土匪伸手抢已经是给别人面子了。
至于这些人一副“到时候被我们占便宜别翻脸不认人”的小心样,更是令蛇一阵无语。先不说系统里愿意帮忙打配合的大小boss,都跟自己签订过正式契约,事成之后,不仅不会跟着系统一起玩完,自己还会打包送它们去咸鱼那里,安排新的工作生活。
正因为有诸多好处,那群本质上“见利忘义”的副本怪,才会缩起爪子,积极主动配合,即使是陪在它们眼里如塞牙缝点心般的人类玩过家家,也只敢把怨言憋在心里,表面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蛇实在想不出这些人能有什么便宜可占。
又不是写了份攻略,他们拿去照着打就能通关,实际情况只是搞出个破解版,实力不够没法和系统硬碰硬的,还可以来玩蛇的破解版嘛。
对大蛇来说一个人玩是玩,一群人玩也是玩,他又不打算靠这收保护费来发家致富。
何况这些人分明搞错了重点。奶爸那人充分诠释了什么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别看平时低眉顺眼,想吃独食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真来新同事他不挤兑才怪。到那时候真正的小战场才算开辟,现在盯着他这条蛇反复研究有什么意思,你们的对手又不是我……
以上种种念头闪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大蛇无语的表情却久久凝固在脸上。
念头归念头,难道还指望他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板一眼背出来?怎么背?从哪儿背?呵,根本做不到。
果然沟通最有效的方式还是先揍一顿,揍服之后只需要让对方乖乖听话……想到这里,大蛇的目光依次从自己面前三个中年人身上掠过。
这三个人……啧,打哪个都不行。
一个弄不好容易把自己作进铁栏杆里。他倒是有办法轻松从里面游出来,但后续迎来的恐怕就是“越狱通缉一条龙”大礼包。他好端端的干什么要把自己作成恐怖分子加逃犯?再好的牌也不是用来这么浪的。
权衡完利弊后,大蛇眼珠微转,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侥幸看向面前闪着光的大镜片,想看看这老头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戴眼镜的男人接受到信号笑了笑,手里的文件夹抛到桌上,似乎不打算再做分析了:“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愿意把我们想要的东西给我们,前提是我们不再打扰你的正常生活,无论是暗处的调查,还是明面上的防范,都不要再出现。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不知道你的存在还好,一旦清楚你的情况还不闻不问,于公于私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大蛇有时候真佩服这些人说话的方式,这么一长串,前半部分解释给旁边那两人听,后半部分则是在问他,还能不能拿出些别的有力筹码,毕竟他们风险和担子可是很重的。不过,要这么聊,可就到自己擅长的部分了。
“好心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大蛇有恃无恐道,“知道我的人越多,对的我了解越深,等于在将这个世界的权限逐步向我开放。我可以做到更多的事,使用更多不合常理的力量,到最后这个世界将不再对我有任何限制,成为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玩具。”
“我是真的……在为你们好。”
最后这句强调听上去恶意满满,威严男人一点也不怀疑,这小子其实很乐意看他们吃瘪。
由于已经见识过不少怪力乱神的事,威严男人虽怀疑他话里有夸大成分,心里还是先信了三分:“你的能力难道不是更改别人的认知,让大家发现不了你的存在吗?”
威严男人在试图套话。大蛇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怀好意地为他解惑:“这只能算‘出生’起自带的天赋,无差别对周围生物产生影响。之前我可不知道还有你们这些人存在,也不清楚你们调查受挫的事。‘天赋’更接近自动开启的防御装置,只要你们目的明确,采取针对性行动,它便会主动发起反击。”
“至于能力……”大蛇不耐烦再长篇大论解释,抬手向门的方向示意,敷衍道,“自己看外面。”
其实用不着打开门看,在场三人大致能想象出外面的情景。走廊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无论脚步声还是说话声,静谧得仿佛来到一处真空空间。加上这小子之前开门的时候,外面连灯光都照不进来,几人脑中已经浮现出一打开门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景象了。
在绝对悬殊的实力面前,威严男人心中已有定论。这小子只能顺着毛捋,趁这会还能面对面坐着友好交谈,一定得想办法把这小子争取过来。就算一时半会难以争取,也绝不能让他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想清楚这点,又见戴眼镜男人冲自己微不可查颔首,威严男人毫不迟疑:“好,我们接受你的条件,来谈具体细节吧。”
接下来的时间,大蛇被三个中年人围住查漏补缺似的层层盘问。
比如,“派一个人”真的只能是一个人?手底可以带自己的小队吗?既然决定合作,是不是该定一个暗号,或是有个标志物?万一在副本里遇上还能互帮互助。中途又劝大蛇还是不要太甩手当掌柜为好,至少每次有重大行动的时候,双方得通个气……
短短十分钟里,大蛇像椅上长了钉子,换了七八种姿势。最后实在待不住了,趁三个老男人不注意,一言不发站起,拔腿便向外走去。
年长警官好笑跟上,打算去送送他。同时也不太放心外面,想早点出去看看情况。
随着大蛇离开,一旁罢工许久的监控也恢复正常,威严男人看着门外亮堂的走廊,不太确定道:“是我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小子,一副小孩心性?”
“确实是年轻才有的性子。”戴眼镜男人笑道,“或是用‘涉世未深’来形容更合适。既然系统都有可能是别的维度的产物,这小子能与它分庭抗礼,没准也来自另外的世界?”
威严男人站在原地思索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学长,你之前到底看出什么了?怎么感觉你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见?”
见他们事情解决,戴眼镜的男人也跟着松快不少,直接招手示意威严男人过来。
等威严男人走近,戴眼镜的男人将监控调转至大蛇刚进公安局大门没多久的时候。
这一段威严男人之前也跟着看过几遍。那小子刚进门的时候还一副大摇大摆惹人嫌的样,随手拽住一个年轻警察放录音,等那小警察调头来找他们汇报,那小子自己在原处站了一会,随后像是想起什么,面部表情出现一个短暂停顿,接着眉梢一挑。在这之后,他态度明显有所收敛,话也不怎么乱说了,只一副想早点完事走人的不耐烦样,让他干什么便干什么。
“之前看到这里我就在想,这小朋友来之前一定有人叮嘱过他什么。例如不要和我们起冲突之类的。当时我对这个人的身份有过一点猜测,认为可能是他的亲族长辈,或是老师一类能在身份上压得住的人,觉得这小子是他背后的组织势力,抛出来试探我们态度,混淆视听的先遣兵,真正能做主的另有其人。”
“但是从我们后面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猜测是错误的。这小子根本不清楚我们的目的,真就接了个电话跑来了。而且他做得了自己的主,并不需要背后有人指点。”
“这让我不得不考虑另一个猜想。那个人应该是他关系极为亲密且信任的人,很大概率是他在这边认识的。可能是一见如故的好兄弟,也可能是清新动人的小女友,亦或是在他人生地不熟时好心收留他的老太太……不管这个人的具体身份是什么,顺着这样的思路不难发现,这小朋友对现在的平稳生活还算满意,有意想维持下去。他和我们只要没有涉及根本立场的不可调和矛盾,双方想达成一致还是挺容易的。”
戴眼镜的男人开始整理桌面,内部的资料文件重新归纳搁置,等着威严男人一会将它们带回去。自己的东西则收进公文包里,文件夹写了字的那页,戴眼镜的男人也取下留在桌面上:“本来我还想建议你去查那小朋友在意的人,但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不到不得已的时候,这块雷区暂时先别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