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2)

“程氏那娃儿晦气,生下来老爷就没了……”杜氏刚起了个话头。

岑越接嘴:“爹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被齐少修气死的吗?大伯二伯亲眼看见了,爹煽了齐少修两耳光,大骂畜生孽子,被齐少修气的晕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母亲如今把错给未出生的孩子,可怜程姨娘刚生下孩子,五妹连爹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你!”杜氏想上手挠,“你满口喷粪。”

岑越:“我说的句句属实,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齐少扉挡在越越身前,不过杜氏还没上手,先被齐宏拉了过去,齐宏没什么好脸色,瞪了杜氏和齐少修一眼,骂说:“齐少修绊倒姨娘,都看见了。闹什么闹。”

“我三弟这遗嘱是写的早了,要是我看,三弟没走,还是另外两回事。”

杜氏当即坐在地上撒泼,哭嚎喊老爷你看看,你一走,谁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满口胡说八道,就是为了欺负我们,两个伯伯是和岑越勾结,想昧了齐家的钱……

齐盛脸铁青,但对着撒泼滚地的杜氏也没法子。岑越拉着阿扉退一步,给杜氏撒泼腾出更大的空间,好由着滚。齐宏一看,走到大哥旁,说别气了,她不急那就等。

村里撒泼打滚的寡妇,谁都见过。

杜氏也见过,只是她十六就做了齐老爷外室,到了如今,学撒泼也学不下十成十,哭闹了会,众人都不理她,这又是在桃源乡,人家的地盘上,门都不用关,也传不到外头人耳朵里。

一会会声就熄了,杜氏嗓子都嚎哑了。

齐盛说:“哭完了?哭完了就继续说。”

杜氏扶着儿子起来,哑着声说:“如今老爷去了,由着岑越当家,我肯定是不干的,我们母子信不过他——”

“所以三弟信里说了,劳烦我们每年过去盘账。”齐宏道。

杜氏抿着唇不说话。

齐宏就知道了,这母子不信岑越也不信他们兄弟。

“岑越你说呢?”齐盛开了口,看向岑越。

岑越露出个苦笑来,说:“两位伯伯也看到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都是姓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爹在时,为什么留这么一份遗属,让我管那是杜氏不慈,给阿扉药里下了东西,害阿扉子嗣。”

杜氏听了想骂岑越胡说,只是嘴唇刚动了动,就听齐盛说:“这个三弟说了。”

不然按道理,也该是继室管家的。

岑越继续说:“以前不知道,我们是敬重母亲的,虽说不是阿扉生母,如今我这般说吧,若是按照爹的遗嘱,她不乱来,我面上肯定过得去。”

杜氏一听,这不是坐实了,岑越管家以后要刻薄她么。

“不成,那遗嘱我们娘俩不认。”

又绕回去了。

岑越见两位伯伯脸上都挂了不耐烦,便叹了口气说:“我和阿扉倒是能让一步……”

“谁让我们是做晚辈的。”

杜氏都不哭了,齐家两兄弟也看向岑越,怎么个‘退一步’。

“她不信我,我也没法子,不如这会就把家分了,她同齐少修一道过日子,拿一个铺子,去桃花乡。至于两位姨娘,还是同我们过日子,前有齐少修绊倒程姨娘,要是五妹真跟着两位一道了,怕是命不长。”岑越说。

齐家两伯伯皆点头,这孩子倒是个心慈的。

那小女娃再怎么说都是三弟的骨肉,是要有个心善的管教。

杜氏一听,心里满意,她也懒得管俩贱蹄子,还要给那个小的花银钱,只是——

“我和少修孤儿寡母的到什么桃花乡过日子,这不得看我们死么,穷乡僻壤的,三十亩田,是让我耕还是少修种。”

镇上的院子多气派,干啥要回到乡下过苦日子?杜氏是从村里出来了,地里刨食的苦过怕了,说什么都不愿和儿子再回去。

“桃花乡三十亩田连着庄子,后头还有半个山,田是佃农耕的,你们过去,过你们的日子,又不劳你们自己耕。”齐宏粗声粗气说,就差开骂了。

在他看,三房两口子已经厚道人了,连着姨娘都管下了,这个杜氏还闹!

岑越听到还有半座山?心里一动,面上不显,表现出更委屈了。

杜氏看两个大伯都这么定了,一想到她和少修要在那儿风吹日晒,吃什么喝什么也不方便,当即是要闹得寻死觅活,齐盛齐宏两兄弟头疼,杜氏说要吊死让大伙看看。

“看什么,看齐少修不孝,气死他老子吗。”齐宏破口大骂。

杜氏又说老爷一去,都黑白颠倒胡说,愿望少修和她。

齐盛脸黑的快成锅底了。

又是半天的功夫,岑越咬了咬牙开口,一脸‘我们看在两位伯伯面上’的委屈,说:“大伯二伯公正,也没从中拿什么,反倒被倒打一耙,我知道两位伯伯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才揽下这等事。”

“这样吧,我和阿扉连着姨娘五妹去桃花乡住也可以,两方换一换,不过家里下人卖身契我拿着,药铺我们先挑,过去了,房屋修葺,五妹还小,住处得花一笔银钱修整,如今家底银钱,我们要拿多的。”

齐宏皱眉说:“不成,一让再让,这也太委屈你们三房了,三弟遗嘱写了,镇上的大头那就是你们的……”

“我的老爷啊,你睁眼看看啊,我们娘俩要被逼死了,活不下去咯,到那荒郊野外的,还怎么活啊,你在时记挂少修读书,去了村里少修还怎么考功名啊……”杜氏哭的凄凄惨惨。

齐宏被吵得头疼脑胀,岑越也难受,看着二伯一脸‘我们做小辈的能怎么办’的无奈神色,最后齐盛发怒:“够了!”

杜氏嘎的一声哭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