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2)

姜二苗跑过去,雪深一个跟头栽倒雪地里。寇长峰一胳膊就将人提溜出来,说:“什么事?冬日里有野猪,你别山上了。”

“噗噗——”姜二苗吃了一嘴的雪,先呸了声吐出来,斗笠都掉了,他顾不得捡起来,看着比他高一头的寇长峰,仰着脖子,说:“寇长峰,你要娶我吗?”

寇长峰正要弯腰给二苗捡斗笠帽子,愣住了,也顾不得弯腰了。

“你愣啥,我是哥儿,又不是男娃娃,虽然模样长得糙一些,但就是哥儿啊,咋了。”姜二苗看寇长峰半晌不说话,先巴巴说着。

寇长峰弯腰捡了斗笠递过去,不知道说什么,粗糙的手全是茧子是疤痕,二苗看他的眼神像是能烫坏人,烧的他的心也堂堂作响。

“不是种寒瓜的事吗,怎么说起这个。”寇长峰声有些冷。

姜二苗满心的血都凉了,冻住了,跟着大雪天一般,他接了斗笠,往头上戴,还算有骨气,说:“你不想娶我就算了,等过完年,种寒瓜还种——”

他拔脚下山,扑了扑身上的雪。

寇长峰跟了上去,想送二苗到安全地儿。

“你别跟我了,你又不喜欢我,还送我干啥!”姜二苗说,骨气骨气,他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有骨气,可别哭别哽咽,不然脸都丢完了。

还要啥脸啊,他一个哥儿跑到山上问人家娶不娶他,人家不愿意,他还有什么脸啊。

雪花扑在脸上。

姜二苗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脸上雪花,咋这么冷,像冰坨子一样,可不是他流眼泪哭了。

“你不喜欢我,你干啥送我,你不喜欢我,你干啥扶我回你家,你不喜欢我,你干啥给我揉脚,还问我要不要参……”

姜二苗哭的越来越凶了,他都没脸了,要什么脸。

“你让我乱想,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喜欢我,我知道了,开了春我就嫁人,以后不来了——不对,寒瓜还要种,我还要赚钱,一码归一码——”

呜呜呜。

姜二苗哭的说不出话了。

寇长峰急了,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擦二苗脸上泪,“别哭,一会冻坏了脸。”

“你让我冻坏吧!反正也不好看。”

寇长峰:“好看的。”

“就哭就哭!”姜二苗跟寇长峰赌气,只是赌完气哭不出来,寇长峰给他擦眼泪,他脸好疼,瓮声瓮气说:“你别扒拉我的脸了,我脸好疼。”

寇长峰手停了,“我手太粗糙了。”他在怀里摸了会,也没掏出一张能擦眼泪的。

姜二苗自己擦,都疼,吸了吸鼻子说:“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我是孤儿,没爹娘,也没田,在山里过日子也不适合你。”寇长峰说。

姜二苗垂着头,他知道了,这就是寇长峰拒绝他。

“二苗,你等我。”寇长峰说到这儿,又忙说:“你先同我回我”

姜二苗不乐意,都不娶他了,还回寇长峰家干嘛。他心里这般想,脚下却跟着寇长峰走。

寇长峰在前头开路,两人走的沉默又快。深山高处的木屋,隐藏在树林之中,要不是寇长峰带路,旁人是很难找到此处的。姜二苗来过一回。

到了木屋也没锁子,不过有只猎犬趴在门口睡觉,听到动静醒来鼻子嗅了嗅,又趴了回去。

“它认识你,知道你气味。”寇长峰说。

姜二苗其实有点怕大黑,这会听寇长峰说大黑认识他,就有些不害怕,还往大黑身边去,大黑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

“我摸它,它咬我吗?”

寇长峰:“你问它。”

“大黑我摸摸你成吗?”姜二苗问。

大黑不理人,往角落去,只是尾巴摆了摆。姜二苗不死心,说:“我下次给你带吃的,你让我摸吧?”

寇长峰把床板揭开,从底下掏出个破罐子。

“大黑。”喊了一声大黑。

原本不理人的大黑便站起来,往姜二苗脚边挪了挪,还用脑袋蹭姜二苗的手,姜二苗笑了,轻轻摸了下大黑,说:“我知道了,你是拗不过寇长峰才让我摸的,但我下次肯定给你带吃的,这是咱俩说好的,我不白摸。”

大黑打了个哈欠。

“你睡吧。”

大黑便趴回去了。

姜二苗这才发现寇长峰把床揭了,手里拿着罐,见他看他,寇长峰把手里的罐给了他,姜二苗接过,嘴里说干啥。

“聘礼。”寇长峰怕不够,“我再攒攒,还有几张皮子没卖,等卖了皮子,换了钱,去村里买田,我娶你二苗。”

姜二苗捧着寇长峰的罐子都傻在原地了。

扑了上去抱着寇长峰呜呜哭。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

寇长峰脸黑皮糙,这会笨手笨脚,嘴巴也不利索了,说:“喜欢的。”声音虽是小但很郑重坚定。

姜二苗哭了好一会,这次是高兴的,寇长峰把银钱都给他了,他就知道寇长峰也喜欢他,过了好一会平静了,才说:“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