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刚来时还担心住不下,孙子孙女能跟他们一道睡,再不济到时候,女眷挤一屋,男的挤一处,没成想是屋子多,都能住开。
梅香小菊上了热水,备饭菜的备饭菜。
大家伙吃饭时,桃源乡的齐盛齐宏到了,又是一顿寒暄,都是下田的庄稼汉,自然齐家底子殷实要富裕,可两人根子骨没变,因此很能说到一起。
说地里庄稼涨势,说天气,说快收成了云云。
小孩子们这才放开了些,因为齐家也有孩子来,小孩子就是人多能玩到一块,他们在外头花园里玩,齐家小孩说玩老鹰捉小鸡,姜家的四个小孩没听过,但一听说法,当即是同意了。
玩起来热闹,小朋友笑声叫声一片。
岑小婶听外头她家铁蛋叫,就磨牙根,车上说乖一些乖一些,这会闹腾的,岑越说没事,让孩子玩嘛,还让梅香给送了薄荷水解暑,别坏了嗓子。
齐少扉就老跑神,往外头瞧。
岑越就说咱们去看看孩子怎么样,借口带着阿扉一块去玩。他们一走,齐家长辈脸上是笑容,夸说:“你们小越养的好,脾气好耐心好,心地善良,好孩子。”
岑铁牛当然高兴,就是嘴笨,只说好说小越在家时就好。
傍晚时苏秀才一家也到了。
第二日,齐家乔迁之喜摆宴开始,请了舞龙舞狮,敲敲打打在门口放了炮仗,岑越齐少扉拉了门牌匾额上的红绸,露出齐宅二字,众人是鼓掌欢迎。
客人们迎进,入座。
中间大花园特别敞快,摆着桌椅,回廊是挂着红灯笼绑着红绸。
宅子门口,躲在人群瞧热闹的程家人,望着大门踟蹰不敢进,程母抹眼泪,“妞儿是不是回来了?”
程弟弟垫着脚往里看,这宅子里都摆酒席,娘说了,他二姐在里头住着,为啥不请他们
“老七你去问问。”程父不敢上,让小儿子上去问。
他姐出嫁时,老七才三岁还记不得事。
程七也怕,老老实实畏畏缩缩不敢上前问。一家人在门口着急,却都是老实巴交胆小性子,最后谁都没进去,问都没敢问,宾客进完了,门口散了,程家人也走了。
回去路上,程父说:“二妞跟齐家少爷夫郎过日子,肯定做不得主的。”
“我听说卖身的话,那跟奴差不多,都是由主人家打骂发落的。”程母说。
程父脸上更沉默,只叹气,程母也不说了,夫妻俩心里都明白,当初二妞给齐老爷做妾,那是他们窝囊,逼到那份上了,可家里也难啊,二妞不嫁人,她爹兄弟要赔命赔腿的。
“……那时候二妞跟李村那小子……”
“还说这话干啥,她现在日子也好,当姨娘,吃穿不愁,多好。”程父说着给自己说。
程母点点头。
这么说着,老两口心里就好受些,像是那卖身做妾也是一桩好事似得。
早前时,岑越问到程姨娘这儿,程姨娘一脸坚决说不见不请,就当她没什么娘家人了。岑越一见,就没请。
于是就有今天这桩,不过程家人老实也不敢进不敢问,到最后宴席摆完了,岑越也不知道程家人来过,跟没发生过一般。
摆完席第二日桃源乡的齐家人回了。
岑村路远,岑越想多留大家住几天,岑大伯说家里地里还有庄稼,住这儿久了,心里操心放不下。岑铁牛在旁点头,大伯小叔家还有人,他家是全跑来了。
“门户记上了,你日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等以后石头大了,我和你嫂子再来。”岑铁牛说。
于是到了第四日就收拾全部回了。
岑越齐少扉送大家离开,等车影看不见了,这才回去。前几日宅子还热热闹闹的,这会安静许多,不过静了也好。
“太闹了,我头疼。”岑越说。
齐少扉就要给越越揉揉脑袋。岑越拉着阿扉的手,说不用,又说:“等庄稼们忙完了,到了八月抽人手,或是雇工要开垦田地。”
“二苗家也盖好了,过几日吃二苗家的席。”
齐少扉说好啊好啊。
“还有地忙完了,咱们去一趟府县,这次王掌柜卖香料我们跟着一道。”岑越捋之后要忙的事。
去府县借名目‘搞’种子是一事,再去去荣和堂问问小邹大夫,阿扉病情如何,几位大夫琢磨出进展没有。
这搬家的事,从去年到这会,时隔九个月终于是彻底完成了。
“回去先睡两天大觉!”岑越说。
齐少扉应:“好啊,越越我们夜里睡外头好不好?睡凉席上,这样能看星星。”
“可以啊。”
当天夜里,两人洗过澡,穿着坎肩褂子,裤子都是宽宽松松的中裤,那张小院做的竹席搬了出来,就放在凉棚底下,他们这凉棚葡萄树还没栽种,光秃秃的,不过看星空更方便了。
今年没吃上寒瓜,要是冰过的西瓜那就更好了。
七月初,姜二苗寇长峰院子盖好了,不过两人没邀家里,二苗说:“这会地里忙活,我家肯定不来人,再说在村里,我们俩是打长工的,也没啥气派不气派,我买卖还没做个样子呢。”
“等过年那会再说吧。”
岑越便说:“那我们俩去你新屋热闹热闹?”
“小越哥,我就是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