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扉就在旁边一脸醋意的蹭听,等圆月睡了,便抱着移到了婴儿床上,自己上了炕,悄悄摸摸的说:“他也听不懂的,跟他说白浪费了。”
“……你听的懂,跟你说不浪费?”岑越轻笑小声问回来。
齐少扉连连点头,对嘛对嘛,越越了解他。
六月十日时,岑越带了六车草莓出发,没带寒瓜,今年寒瓜也晚了一些,他不想再拖了。圆月林姨娘抱着,岑越走的时候,圆月像是知道什么似得,一番往日的乖巧,伸着胳膊像只扑棱蛾子一样,让阿爹抱抱他。
岑越心软,抱了又抱,在怀里掂了掂,笑着逗圆月,“圆月在家吃饭睡觉,阿爹和爹爹回来了,给圆月带玩具好不好?”
圆月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两条小胳膊缠着阿爹脖子。
齐少扉在旁边捏了捏儿子手指头,圆月就去看爹,瘪了瘪嘴,扭头咿咿呀呀跟阿爹告状,齐少扉在旁笑说:“知道告状了。”
再是不舍,还得走。
岑越摸了摸崽的脑袋,亲了口,“阿爹和爹爹也想圆月,回来就见到了。”他把孩子给了林姨娘。
林姨娘抱着小少爷,满是郑重说:“郎君放心,小少爷我会好好照看的。”
“家里还有刘妈妈赵婶——”岑越想跟林姨娘说担子也不用太重,可到底是私心,“就跟我在时一般就好了。”
“他很乖的。”
圆月喝多少奶,什么时候睡觉,刘妈妈都晓得的。梅香和邹长青六月底顺吴掌柜的车回府县。
岑越想着要是顺利,这次只带了六车祸,送完草莓就回,如此一来回,七月初就能到了,如此只差了几日,家里留一位大夫,岑越还是放心许多的。
因此不再耽搁,岑越看了眼阿扉,两人一道走了。
林姨娘差点没抱住小少爷,小少爷一看郎君三少爷走,是探着身子要扑,她忙抱好,哄着小少爷别的玩,“咱们去跟称心姑姑玩好不好?”
圆月咿呀喊,而后哭了起来。
岑越一听,脚步一顿,而后加急了脚步快走,跟逃一般,出去时,才发现阿扉牵着他的手,岑越侧耳,不知道圆月还哭没哭,听不见了。
“他哭两声就不哭了。”齐少扉说。
岑越嗯了声,再看车队都等着他,不再多说,“上车,走吧。”
两人上了车,车上,岑越跟阿扉说:“还是要多调教几个人,我听圆月哭,其实心里有些不舍得,他还是太小了。”
齐少扉还未说什么,便听越越又说:“其实一年到头,我就出两次货,也不算多占时间……”
“越越。”齐少扉握着越越的手,“你只是还没适应。”
“我知道。”
岑越做了阿爹,现在体会到家庭责任了。以前他和阿扉玩玩闹闹,那真是谈恋爱,现如今还要顾及孩子的。别说他,阿扉也是一般,新手爸爸,从月子里就开始学,如何热牛奶如何喂奶,如何换尿布,如何换衣裳,给圆月洗澡,包括拍奶嗝、哄睡这些。
车里气氛有些低。
齐少扉便玩笑说:“那个臭小子,光记得阿爹,我走时也没理我。”
“他也是想你的,还没反应过来。”岑越也笑了,又说:“有点傻乎乎的,这点像你。”
“越越,你这话就不符了,我明明很聪明的。”齐少扉辩驳。
岑越:“傻乎乎这点肯定不像我,就是像你!”
齐少扉便笑的不成,像他像他。
俩人都是想崽的,如何能不想,只能说说话笑一笑,岔开了思绪,等走上几天,适应了,就好多了。
这次是赶路,花了八日时间,赶在城门关前进了,照旧先住店。
酒店的小伙计一看来人,立马上前,先喊:“岑老板,齐举人你们来了啊,今年晚了许多,各府都派人来问了好几遍了。”
“今年开年以来雪多雨水多,天气冷,草莓种不了。”岑越说了两句,“老规矩,热水,吃食,要肉。”
伙计可开心了,忙道懂,还收了岑老板给的跑腿钱。
店里掌柜的出来迎,给岑老板留的客房没人动,照旧那一间,岑越却说:“有没有一楼的?一楼找个雅间大一些。”
“有倒是有,就是吵了点。”
“没事,安排把。货搬到我屋子里。”
掌柜给安排后,让伙计再去擦洗一遍。岑越和齐少扉先去了澡间,两人是一个单独间,擦洗擦洗换了衣裳,出来就能吃饭了。
车夫们陆陆续续也洗了澡坐在大堂。
饭菜都是肉,天气热,一路赶路人也辛苦,因此到了地方,顿顿荤腥的,贴贴油水。车夫们的菜老规矩,都不是盘子精巧的,拿着大碗装,什么酱肘子剁成块、土豆烧鸡、指头厚的肥肉煸一煸,成了外头焦黄,再用蒜苗爆炒……
爱吃米的上米,爱吃馍上馍,全是油水。
也就第一日这么吃,之后荤素搭配了。
岑越和齐少扉那桌吃的清淡素雅,也有肉,是一道花椒鸡,凉拌的,吃到嘴里麻麻的,辣度减半的,齐少扉还挺爱吃,用这个下了一碗米。
吃的差不多了,岑越喝了口茶水,问掌柜的,今年可是有什么稀奇事?
掌柜的本是站在柜台里,一听岑老板问话,面上笑呵呵的,心里想,这岑老板肯定是注意到了,他家伙计欲言又止模样,倒是能沉住气,这会才问。
伙计早憋不住了,这会过去,一边给添热茶,一边说:“岑老板你们不知道,今年北雁郡城五月时,也有草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