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
“高田局长想在法租界成立一个商业联合会,找了些有头有脸的人做常任委员。”向英耐着性子道,“跟二戒堂没有关系,是梅公馆的人在背地里搞动作,汪先生也会参加。”
梅公馆是设立在天津华人区的日本特务机构,表面上是供文化人士交友娱乐的场所,实际上由日本陆军情报处操控,前几日津中报社刺杀一案就是该组织参与策划的。
“赵鲁明的事,他们已经知道是我们干的了?”
“应该跟那事没关系……梅公馆已经盯上金松饭店很久了,年初高田就派人找过我,这次实在是推脱不掉。”
“那还真是麻烦你向老板了。”
乔七嘴上说着麻烦,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抱歉或者体恤的心思,他不过是想打听打听汪月樵的动静。
毕竟是给钱吃饭的大东家,有活没活都得看紧了,否则当狗当得不明不白,什么时候缺条胳膊都不知道。
“放心吧,二戒堂不至于越过你来跟我谋事,金松饭店不过是方便你们找东西的地方,我这甩手掌柜又能干什么?”
向英看出对方心里在顾虑什么,觉得这顾虑来得非常没有必要,毕竟自己这半残废的身子无论对谁来说都没什么好图的。
乔七眯着眼睛看他,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当初汪月樵做介绍人的时候也是叫他放一百个心,说“向老板与你,与我,与这天津卫的任何人都没有瓜葛。”
二戒堂不会看走眼。可天底下哪有真如一张白纸的人,活过半世,即便是条孤魂野鬼也该有些羁绊。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什么?”
“还在抽那玩意儿?”
乔七吸吸鼻子,从阴冷的空气中嗅到股令人不快的气味。向英闻言别过头去,略有些无措地用手捏住膝上的毛毯。
“入秋以来就没有了。”
“别扯瞎话,我的鼻子比狗灵光。”
“真没有。”
“换做是叶晋这么跟我撒谎早就吃鞭子了。”
乔七做“七爷”做久了,脾气上来对谁都是副咄咄逼人的“老爷”气派。向英其实大可以几句话敷衍过去,然而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对方语气太重,他像是怕被训斥似的垂下眼睛,沉默不过两秒说出实话:“上个月从云南运来的货,跟普通烟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