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要亲自检查,他跪到现在没敢休息,再跪下去恐怕要吃不消了。”
“检查什么?”
“……”
与此同时白项英正坐着往怀安的脑袋上裹纱布。
怀安并膝跪在他腿边,微微弓背,像条年迈而好脾气的大狗。
“我看你还是去叫医生看一下,这个点不知道哪里还有诊所开着。”
“老板,不碍事。”
“明天早点去,仔细查查……你已经跛了一条腿,要是头上再留些后遗症,我以后怎么用你?”
怀安低头不语,心里知道这话很对。
主仆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屋里静得几乎有些安宁。
过了片刻伤口处理完毕,白项英动作娴熟地剪断纱布收起药箱:“起来吧,先凑合这一晚。”
“老板……”怀安略微一晃又跪了回去,不知是腿麻还是不打算起身,“我要是出去,他……那人会不会又找上门来?”
“会,不过没事,下回他应该不会再伤你了。”
“老板,你在等他来吗?”
“……怎么了?”
白项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怀安平常沉默寡言,不是个会多嘴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问出这些。但毕竟对方刚因为自己的事受到牵连,痛在身上,似乎也不能全算多嘴。
“他要是再来你就找个地方避着,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管。”
“我怕他伤到你。”
“不会的。”
“可是……”
“不会的……”
没有多想就摇头了。
潜意识里白项英觉得霍今鸿还是那个会靠着自己撒娇的小孩。那个依赖他,追随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今鸿怎么会害他,即便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也不过是发泄委屈罢了——是的,委屈。
那些留在身上的伤口,一些擦伤,淤青,和私密处羞于启齿的痛楚,跟从前经历的那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跟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相反只有在切实感到疼痛的那一刻心里才好受些,仿佛是偿还,是赎罪,是可以重新面对对方的唯一的理由。
怀安看到他的脸色,大着胆子问:“老板,你们过去……是不是有过节?”
“没什么,你也别想太多了。”
“什么样的恨才要这样……”
“不……”白项英累了,疲于解释。刚清醒时的恐惧和窘迫过去之后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疲倦,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仿佛过去了几天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