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剩下找熟人处理这一个选择。
乔七现在是联系不上了,汪月樵也有足足半半年没在饭店露过面,现在唯一能够找得到的只有连人俊。听说对方近来正在和法国教会合作开设医疗所收治难民,暂时还未遭到日本人的刁难。
怀安接过信,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老板,这人是……那要是霍科长过来看见了怎么办?”
“所以我让你去找连医生帮忙,我出面多有不便,你替我跑一趟。”白项英忧心忡忡地看了眼电话机,像是担心说曹操曹操到似的,“等天暗点就出发,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
天色渐暗之后怀安按照白项英的吩咐出门,两个钟头后带回了消息,说没见到连人俊但见到了云老板。
“见着云老板也是一样的,他说什么?”
“他说教堂附近最近一直有警察盯着,不安全,最好先找个僻静的,进出方便的地方安顿下来,他尽快让连医生过去看看。”
“僻静的地方……那只有西郊的宅子了,那地方倒确实没什么人烟。”
——警车开过去都要很久。
“云老板也是这个意思,说再晚点会派车过来接人。”怀安把信原封不动地又还给白项英,说云连因为不认字所以没看信,是他把事情经过大概跟对方讲了一遍。
白项英转身拿打火机把信烧了:“没事,是我大意,本来就不该留字。”
接近傍晚的时候男人伤情恶化发起了高烧。白项英在给他送药的时候发现先前准备的消炎药被他悄悄吐了出来,放在边上的粥也没怎么动。
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况很难让对方完全信任自己,但眼看救命的药被白白浪费不免有些着急。
“先生,你的事我不打算过问,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确保你眼下安全,如果我想害你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把你带到家里来。”
“……”
“这里还是不够安全,我给你另找了住处,还有信得过的医生,等见到他你应该就会相信他的话。”
男人神色略有所动,但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倒是把药喝了。
这回白项英等确认药咽干净之后才离开,但依旧担心对方会因为信不过自己采取一些危险的举动,比方说在接送途中趁机脱身。
也许对方有别的计划或者要马上会面的人,但在枪伤未愈的情况下,一但没了掩护情况只会变得比现在更加糟糕。
白项英拉过怀安嘱咐他道:“一会儿云老板派人过来接他,你跟着一起去,一定要看住他,等见到连医生之后再回来。”
“是。”
大约十点钟左右人来了。白项英认得对方,是常随云连左右的那名叫作“阿申”的跟班。
阿申是个少言寡语的青年,见了白项英二话不说就问“人在哪里”,行事风格颇有其主子的风范。
几分钟后怀安跟着一起上车,与那男子一同坐在后座,汽车借月色缓缓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