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甫一见面对方就面露不悦之色:“你又抽烟了?”
“早上抽了一支。”
“为什么?因为想到要见我所以觉得很苦闷?”
“怎么会……”
“那为什么要抽?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烟味。”
白项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霍今鸿明明自己也抽烟,却唯独对他身上的烟味特别在意,几乎已经到了神经敏感的地步。
他这两天确实抽的有点狠了,但还不至于犯瘾,实在是因为连人俊那边迟迟不给明确答复,人一直在宅子里藏着。
不过还好,三个钟头前刚刚收到电话,已经顺利转移到教会医院去了。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而且昨天你在电话里不大高兴……”
“那就还是因为要见我所以苦闷。”霍今鸿拖掉外套往沙发上一甩,看那力道就知道心情是非常的不好。
“真是抱歉了,因为我不高兴所以害得你也不高兴,不像那个段社长能讨你开心。”
白项英愣了一下,从这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意,但因为从未应付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今鸿……段社长约我出去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金松饭店本来就跟报社之间有很多来往,尤其是开了赌场以后,现在清公会也不顶事了,大小业务都要我亲自处理……”
“一顿饭要吃大半天?”
“吃完饭又打了会儿斯诺克……”
“什么课?”
“台球。”
“……”
“今鸿,现在就流行玩这个,段社长是那家俱乐部的常客,又正好在附近,就顺便邀请我去试几把……”
“闭嘴!”霍今鸿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给我解释这个干什么?觉得我懂得少是不是?我不会玩,他会玩是不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出门吗?你不是打算在你那破地窖里面待到死吗?怎么现在知道要出去玩了!?”
“玩”在霍今鸿的认知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词。
很久以前,当他还可以偷偷溜上街买炒米花,在河滩边上踩水,在院子里逗狗的时候,他还知道“玩”是什么。但现在,他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可以称之为“玩”的事了,甚至连一点点博人一笑的乐子都没有。
他原以为白项英跟自己是同一类人,在经历了这么多“劫数”之后。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或腐朽,他们永远在那一方囚笼里沉沦,互相折磨也互相依靠,那是他们的生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