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灵见对方主动打听自己的事,心里还有些高兴。因为自从踏进玄关到现在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谈天说地,而白项英总是心不在焉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我孤家寡人的,住这房子的确是绰绰有余了。”
“说笑了……像段社长这么优秀的人,即便未成家室也肯定不缺追求者吧。”
“向老板,你又拿我打趣了,看来你对我的感情生活挺感兴趣。”
“随便问问,前两天我好像在文安路附近看见你和一位女士在一起,当然也有可能是看错了……”
白项英借着机会直接把话说了出来,因为知道即便今天不说,日后还是免不了想问,否则这事就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回答呢?
无论回答什么,他也还没做好应对的准备,只希望能遇着最好的情况——当时对方只是随眼一瞥,并没有认出怀安来。
不想段希灵听了这话当即点头承认:“对,那天我在文安路参加报业大会,那位女士是国际新闻的编辑,我们原先认识,就多聊了两句。”
停顿两秒他又接着道:“是你的那位助手看见的吧?向老板当时也在车上么,那位戴帽子的先生不是你吧?”
此言一出白项英立马知道对方那晚的确是看见了怀安,并且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依旧不能确定对方看见车里的人之后有没有往那方面猜。
按理说新闻工作者对各种消息都是最敏感的,这段时间为了抓捕革命党人日本政府没少发通告,连通缉令都上了,那种情况下段希灵作为报社社长真的不会多想吗?
“我不在车上,是怀安跟我说好像看到你,但是没打招呼……”
“向老板,其实你只是想确认我有没有看见那辆车吧?”
白项英抬头望向对方,没有马上回答。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关系,面对如此直白的反问他没有觉得太窘迫或者紧张,尽管的确是没想到段希灵会直接把话挑明。
他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坦诚”的人了,让人琢磨不透,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继续下去。
“是的,我想知道,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可以直接问的,虽然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不好开口。”段希灵苦笑一声,露出类似于自嘲的表情,“向老板,我是一个从不管闲事的人,你不主动提的事我是不会过问的,自然也不会到别处说。”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有一瞬间白项英后悔自己问了那样的问题,因为一直以来对方确实是他自己所描述的那种人。
说“一直以来”或许有些奇怪,因为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统共也没有相处多少时候,但在有限的时间里对方始终配合自己称呼“向老板”,且只字不提旧事,对于这点他其实是抱有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