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给他递烟,北开源接过来,摸出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起火。
“草。”北开源又骂了一声。
刘承续给他点烟,点好了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北开源靠着沙发抽烟,暂时性地安静下来。
他的衬衫垮了,领口松垂,但是侧颊依旧硬挺。
刘承续装修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勾当,这包厢内的灯光已经全开,但还是暗的要命。
北开源对着顶上的灯光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白烟盘旋上升,将他平日里暗沉沉的眼神挡住,半遮半掩地添上了许多风雨欲来的燥郁。
“有十一点了吧,”北开源说,“他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刘承续劝道:“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哪能还跟热恋的小情侣一样黏糊,那也不太现实。”
“我倒也没要求那个。”北开源在不清不白地灯光下自嘲般笑了一下,“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算夜不归宿,他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刘承续张了张嘴,跟着叹了声气,不禁猜测道:“祝老师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北开源拧眉愣了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否认:“不可能。”
刘承续点点头。
包厢内越发乌烟瘴气。北开源随身不带烟,刘承续带的那包只剩下最后两根。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北开源在烟雾缭绕中仓促站起身,随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回家了。”
刘承续怕他出事,连忙给他的司机打电话,跟着他一起出门。
北开源到了门外,司机还没来,夜风把他整晚发闷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点,他抬手接过刘承续递过来的最后一根烟,却没点燃。
“吹吹风,”他站在台阶上,望着会所外被七彩灯光照耀的喷泉,手里夹着烟说,“散散烟味。”
刘承续心说你这散跟不散没什么区别。
“要不别走了,”刘承续犹豫了一下,说,“这会儿回去,祝老师应该正好在家。”
“我就是回去找他。”北开源说。
整晚被烟熏火燎过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很颓废,下午来的时候整齐干净梳在脑后的发丝已经散开,几根垂在前额,投下的深暗阴影像冬夜里长在夜空中的枝干。
北开源在时停时走的风中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消息页面积攒了两页,他滑上去,红字未读数字还在增加,唯独置顶的那个头像却始终安静着,没有一丝变化。
司机从喷泉右侧转过来,匆匆从驾驶室下来,飞快地拉开后厢车门。
不等刘承续说点什么,就听着北开源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他声调实在太低,而且鼻音明显,“因为他心虚,他不好意思催我,他得躲着我。”
他慢吞吞走下台阶,刘承续要伸手扶他,被他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