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吧。”北开源说。
北森有些焦灼,一晚上哭了两场,嗓子都哭哑了,一说话喉咙里仿佛有机器在震:“哥,这怎么办啊?”
北开源望着顶,坐久了手脚麻木,眼睛也又涨又涩,隐隐作痛。
所有人都歇了,家里连个人声都没有。
他有一瞬间觉得热,想拿遥控把温度调低,伸手漫无目的地摸了一下,没摸到,便罢了。后来他又觉得冷,这感觉更迭的太过迅速,北开源不由打了个冷颤,弯腰撑住了头。
他看着身下落败的影子:“我来处理。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在家待着,这几天不许出门了。”
北森想说什么,被他打断,一个字就捋顺了他的毛:“乖。”
天亮起来的一天比一天早,阳光也由温和逐渐刺目。
北开源在沙发上睁开眼,窗帘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阳光在地板上一刻不停画着门窗身影。
身上搭着条毯子,应当是管家给他盖的。
北开源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七点。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但是没有祝意的。他忽略掉其他人,尝试着给祝意打电话,毫不例外没打通。
北开源面上阴霾一片,坐起来活动自己压麻的半边身体。
扫地机器人似乎察觉到他糟糕的状态,从昨晚开始便不再露面,隔了一夜,北开源进浴室洗漱,低头才又发现它的身影。
北开源把它踢远了些,站在镜子旁边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人除了心情不佳,其他各项指标都还不错。他身体素质一向强悍,前一天无论多么疲惫,第二天也能迅速恢复。
八点钟,餐桌上摆放好了早餐,与此同时,与工作相关的信息也一条接着一条蜂拥而至,助理也提醒他今天务必和银行的人会面。
没一个字是北开源想看到的。
他幻想着熟悉的头像标红未读的数字,也幻想着下一刻专属铃声遽然响起。
早餐吃完,期待一个个落空,出门时将许久不戴的无事玉牌挂在脖子上,又用衬衫和领带掩盖起来。
花园外面红旗车停在门边,驾驶席上坐着严阵以待的卢煦。
北开源与今天要见的人不够熟稔,万事不宜出头,低调稳妥为主,因此就连卢煦都梳起了零碎额发,喷了发胶固定。
北开源一上车就闭上眼,似乎昨夜没睡好。
卢煦把车速降下来,挑了一条绕远的路,避开早高峰,在主干道上平缓滑行。
汽车跑到了几段路的尽头,在分叉口出,北开源蓦然道:“走东边。”
卢煦轻声应了,将车开向南北街。
这条路上两所名牌大学,还有个美术学院,早高峰不可避免。走走停停了许久,卢煦从后视镜里悄悄看北开源,只见他眉头不耐,嘴唇紧抿,眼窝下的阴影格外深重。
终于要驶出拥堵路段之时,北开源一直闭着的眼睛启开一条缝,寒声道:“停车。”
卢煦心里本就惴惴不安,余光里瞄着外头学校的名字,也瞄着北开源的脸色,咯噔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