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急严肃之时,皇上怎么能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时就不管不顾的站在我这边,何况我前几日还与庄美人发生了些冲突,甚至不小心伤到了她,皇上便更不可以一味的偏向我,若传出去,庄大将军怎么想,天下百姓又会怎么想?”
“流言从来不会从事实依据出发,只会越传越疯魔,我不愿让皇上被世人唾骂为专宠妖妃的昏君,自然,我也不愿背负祸国殃民的骂名。”
说着,孟娴湘跪在床上朝他磕下头去。
“所幸,今日之事终究是水落石出免去了一场纷争,否则该怎么收场啊,恐怕真得生生冤死嫔妾才能向大将军交代。更庆幸的是,庄美人没事了,庄大将军和皇上终于可以安心了。”
她的声音细细的,娇娇柔柔的,可一声声一句句都像是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声敲在赵君珩的心里,激荡着他灵魂。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磕头在他面前的人,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头顶的发,却又顿住。
他眼底的怜惜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浓烈,从前只怜她的脆弱,眼下却不一样了。他只当她个是娇娇弱弱,爱哭,什么也不懂的深闺小女子,却从未想过她竟能有这般通透的心思和大局观念。
“来,起来。”他双手搀她起来。
“湘湘,你真叫朕惊喜,便是许多男儿都不一定有你这般豁达通透的胸怀的。”
孟娴湘眼眸舒润,却扬起嘴角。
“湘湘知道皇上心里其实是相信我的,再说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帮我说话的,皇上的一句“别怕,有朕在”便已然胜过千言万语,湘湘是能感受的到的。”
赵君珩说不出心头是何种滋味,只觉对她的喜爱好像更多了。
“湘湘,你总是这样让朕感到心疼。”
他轻轻摸她的脸颊,看向她受伤未愈的耳垂,却也明显比两天前好了许多。
只听他叹着气,收回手。
“朕原本还想追究你为什么不把你被人胁迫的遭遇告诉朕,但现下又觉得不重要了。你看,起码这件事能让你成长,你都不再哭了,不然你这会儿一定要哭成个泪人。”
方才她眼睛都湿了,可到底还忍住没有哭出来。
“原来皇上一直嫌弃嫔妾爱哭。”她装作不高兴,别过眼。
赵君珩笑着抓起她的手,躺在他手掌里的手小小的一只,他用指腹轻轻的抚着她的手心,嘴里道:“你哭的样子,朕喜欢。你笑的样子,朕也喜欢。眼下你娇嗔的样子,朕更喜欢。”
“我才没有!”
她抽回手,嘴上说是没有,实际做出来的分明全是娇嗔模样。
随即听赵君珩愉悦地笑了两声,可见他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喜欢的。
“不过,今日的事的确教会了我许多。从前我以为只要我听话,总有一天孟夫人会喜欢我的,即便是她对我的威胁我也只以为她是吓唬我,直到今日之事的发生……”
“原来听话,退让只会让人家更加变本加厉。”
“现在明白也不晚。”赵君珩又将她的手给抓了过来,拍了拍手背再道:“朕还担心你会想不开,可竟然你不是想不开,而是想开了,而且想的明明白白,那朕便也就放心了。”
“是啊,我早应该想开的。”
说着,她扬眉一笑。
“而且,这世上也不全是坏人,譬如皇上,譬如宜嫔娘娘。皇上,早晨您也看到了,宜嫔她真的很好,她一直在帮我说话,还有上次在凤栖宫也是,那次也是宜嫔娘娘帮我解围的。”
说到宜嫔,赵君珩稍有些不自然。
但他掩饰的很好,立马又跟着她扬唇一笑道:“宜嫔的确温良,没有心机,也是个热烈的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说起来,朕也好些日子没去看过她了。”
他有片刻的出神,回过头后又拍了拍她的手,“看你没事朕放心了,一会得去一趟太后那儿,同太后一起吃个晚膳。过后,再去一趟宜嫔那里。”
“你今日且先好好歇着,早上哭了那么久,精气神都没了,脸也白了。朕请了徐太医,他会过来给你请个脉,开些安神的汤药,你夜里安心睡一觉。”
“朕,明天再过来看你。”
“好,那湘湘就恭送皇上了。”
侍寝后的旨意
“对了。”
赵君珩起身后,似突然想到什么。
“那个章贵人,平日里是不是也与你来往颇为密切?”
孟娴湘眼皮一颤,他怎么突然说起章玉妍?
“章贵人她,很可爱,像一个邻家妹妹。”她忍下疑惑,平静地回答。
赵君珩跟着点头,看似不在意地又道:“朕今早从你这儿离开的时候,路上遇见了她,她哭的不成样子说是担心你,朕瞧她是有几分赤诚。”
什么赤诚,不如直说是对她有兴趣好了!
她不露痕迹,堆起笑意回说:“她后来来我这儿同我说过了,还在我这儿吃了好多糕点,我给她装了一些回去,她很高兴呢。”
“朕还听说,她与南殿的穆贵人起争执被欺负了。那穆贵人平日里就如此蛮横?她有没有欺负你,她要是敢,你只管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多谢皇上,我与穆贵人还算相安无事。”
“那便好。”他沉沉吐息,仿佛将一身的疲惫都卸下来了,“烦忧了几日总算安定了片刻,明日庄将军便要发兵出征了,只盼他能凯旋归来。”
“不说了,朕得去太后那儿了。”
他站在床前,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压着她柔嫩的下唇来回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