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玥开窍一般点了头,明白他说的是侍寝之事。
她信他,他说他有数,那她便等着他。
赵君珩从清荷宫离开,回沐心殿的路需得经过孟娴湘的昭弦宫。
路过门口,他停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昭弦宫的宫门也已然紧闭,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扇门,看了许久。
“皇上,不进去吗?”于忠海小声问他。
他一叹,摇了头。
“朕是皇帝,自然是想进去便进去,谁敢阻拦。但朕也实在不能不顾忌她的处境,留宿这几日已然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何况还有这声势浩大的迁宫一事,白日里太后也说了朕不可专宠她一人,会叫别的嫔妃心生怨恨,朕若再进去,可就真要让她成为后宫妃嫔的眼中钉了。”
“朕宠她,不是为了叫她遭人恨的。”
“可朕,也当真极想要进去!”
“朕一天没见她了。”
她的确是个勾人的妖精
“皇上,要不您进去瞧一瞧,过会儿再出来就是了。”
于忠海给赵君珩出主意,见他心里不痛快,于忠海也不好受,觉得当皇帝也不见得是什么天下美事,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见,还不如当时在王府做王爷的时候。
赵君珩往前一步,似有些心动。
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朕明日白日里再来吧,这么晚了进去,只怕就出不来了。”
“皇上您这话说的,好像孟美人是什么山洞里的会吃人的妖精,进去了就会被……呸呸。”于忠海打了自己两嘴巴,愧疚道:“奴才说错了,奴才怎么能说孟美人是…皇上恕罪。”
赵君珩没生气,反而被逗笑。
“罢了,其实朕觉得你说的也不算错,孟美人的确是个会勾人的妖精,朕一见她就舍不得走。做皇帝三年,遇着孟美人之后才算是理解了那句话。”
说着,他转了身,准备回沐心殿。
于忠海跟在他身侧,为他提着灯笼,机灵地接话问:“皇上说的那句话,莫不是‘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话?”
赵君珩停了停,又是发笑。
“于忠海,朕发现你是越来越会揣摩朕的心思了。”
于忠海跟着一笑,谄媚中带着诚挚道:“奴才就当皇上这是在夸赞奴才了,怎么说,奴才也是打小就跟着皇上的,不能揣摩主子心意的奴才,不是个好奴才。”
这话引得赵君珩笑声更重,摇摇头再次往前走,步子俨然轻快许多。
这便是于忠海的目的了,只要皇上心里畅快了,他这个当奴才的无论做什么都行。
“主子,皇上的圣驾已经从昭弦宫前过去了,看样子是要回沐心殿。”
素兰拿着扇子跟在孟娴湘身后,孟娴湘手里捧着一盆芍药花,是刚刚让人从小花园里移栽出来的,她闻着花香走入寝殿,准备将它摆在窗前。
“你不必担心,皇上不来才是心里有我呢。”
素兰一时没转过弯,仔细一想才明白这其中道理,微微一笑地回:“是这样的,早上请安的时候,贤妃及廖昭仪她们对主子您就已经表示不满了,若今儿皇上再过来,还不知道明日请安时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窗台上的花被孟娴湘摆弄了好多个方向,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
回头让素兰去拿了剪刀,将花枝上的叶子剪了一片后,终于点头。
“方才小栓子也说了边疆战事的情况了,想来也没人敢在这特殊的时期做什么不安分的事去触皇上的霉头,想必接下来后宫里能安静好一阵,我也能全心全意的去准备下个月太后寿宴的贺礼。对了,余美人被害一事,可听说有什么进展?”
“没有听说,卫统领还在全力调查呢。”
“素兰。”孟娴湘俯身,凑近芍药花闻着花香,“我总觉得下个月太后寿宴,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可就是莫名有些激动,激动的同时还有一些不安,咱们也得提前防备起来了。”
……
翌日。
请安时,皇后特意说起了边疆的战事,让大家安分一点不要闹什么事,免得传到赵君珩耳朵里惹他心烦。
这种时候,即便是廖羽柠这样跋扈的人也懂得收敛。
她不收敛,也会有太后逼着她收敛。
边塞敌军来势汹汹,倘若连庄大将军也守不住,那很快整个南邕国都会陷入被破国的危机,届时她们这些后宫里的主子也会成为阶下囚。
早朝上,听说赵君珩都有御驾亲征的打算了。
这样下去,太后的寿宴还办不办得成都不一定。
出了凤栖宫,又遇上齐玥。
不过今日她走在前头,并未发现走在后面的孟娴湘。孟娴娴远远的跟着,就见齐玥与她的宫女云霞彼此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方才在凤栖宫里,竟然没一个人说起我昨日丢脸的事,实在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主子您是太傅之女,皇上看在他恩师的份上也会吩咐他底下的人不许将那事儿传出去的,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是最有规矩的,必定不敢乱说。何况是咱们自己人,奴婢与云染一心向着主子您,更不会出去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