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御膳房给孟婕妤做了玉兰片,炒了个白虾,然后是蒸南瓜以及三丝汤,还有酿山药,都是些清淡的正合适婕妤呢。”
这都是赵君珩白日里嘱咐了的,往后孟娴湘吃了什么都得向他汇报,也从徐太医那里得了份食谱,关于孟娴湘的身子有什么东西要忌口不能吃的。
“好,那朕就放心了。”
他说放心,可于忠海却放不了心,看赵君珩惆怅的脸色,哪里是放心的样子。
“皇……”
正要开口呢,赵君珩便已经转了身要走。
于忠海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一会儿看看昭弦宫的大门,一会儿望着赵君珩远去且孤寂的背影,急的连连跺脚,最后竟一咬牙,大步迈向宫门,抬手便要去敲。
“于忠海!”
赵君珩制止的声音,及时响起。
于忠海扭头,高高抬起的手最终还是迫于赵君珩警告的眼神,慢慢放了下去。
然后,迈着碎步子小跑到赵君珩身边。
“皇上,孟婕妤不是个心狠的人,其实有些事情只要说开了就好的。”
“再等等吧,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说。”话落,赵君珩便决然收回眼睛,迈开大步,他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孟娴湘。
等等,再等等。
等她的身子和心情都好一些,再说。
只是这一等便是半个月,等到北筠国的和亲公主都进宫了,他都还没有踏进过昭弦宫。
和亲公主进宫这一日,宫中一派喜庆之像。
和亲即代表止战,是两国言和交好的光明寓意,不管是南邕国还是北筠国都极为看重的大事,有利于两国百姓生息的事,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夜里,还有一场欢迎仪式。
除了病中的孟娴湘和宜嫔,其他妃嫔全都要出席。
昭弦宫内。
孟娴湘躺在西偏殿二楼葡萄藤架子下,欣赏着远处为欢迎和亲公主而燃放的烟花。
“主子,今儿的葡萄好,冬霜她们甚至将皮都剥掉了。”
素兰端着一盘碧绿透亮的葡萄上来,放在孟娴湘跟前的桌上,孟娴湘一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伸过去抓了一颗送入口中,一咬便溢出甜中带着微酸的汁水。
听说,这是专门进贡给赵君珩的。
“主子,皇上虽然半个月没来,但心里还是有您的,上次听说内务府苛待主子送了些烂瓜烂果过来后,气的将内务府总管都给革职了。可是主子,奴婢就是好奇,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咱们这儿,既是有心的,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呀。”
孟娴湘吸吮了手指上的汁水,而后指向前方烟火。
“快了,和亲不是都已经进宫了吗。”
丽嫔,纯嫔
素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却依旧迷茫。
“主子这是将北筠国的公主都算计进来了?”
孟娴湘瞥她一眼,伸手又拿了一颗葡萄,细嚼慢咽吞下后才答非所问说道:“听说北筠国来的两位公主,名字里都带了‘昭’这个字。”
“是啊,姐姐叫宋清昭,妹妹叫宋晚昭,姐姐善舞,妹妹擅长音律,一歌一舞,名动北筠国呢。”
“真好。”孟娴湘漫不经心的夸,再抓了一颗葡萄,“不像我,什么也不会,连书都不曾读过几本,更别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样样不懂。”
“主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素兰摇着摇扇子,光是听着都替孟娴湘觉得委屈。
“您看余美人,她倒是歌声清绝,画艺也是超群,然结果呢?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皇上的喜欢和看重。只要皇上不放在心里,纵她是仙女下凡也没有用处。”
孟娴湘听得咯咯笑,慵懒的姿态,像是轻巧优雅的猫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自怨自艾,我就是在想,北筠国的公主进宫前一定也会打听咱们南邕国的后宫之事,譬如当下宫中谁最得宠……你说,她们会不会因为名字中带‘昭’,便想要入住与她们名字相同的昭弦宫?”
“主子的意思是,她们想将主子您从昭弦宫赶出去?”
“保不齐就会呢。”
按照晋位速度来看,她孟娴湘的确算是当下宫里最得宠的,即便赵君珩半个月未曾来过昭弦宫,可有革职内务府总管的事在,便说明她的恩宠其实是名亡实存的,说不定哪天赵君珩就会来见她,她就能复宠。
她得宠,别人就少一分恩宠。
自然,北筠国的公主也不能视若无睹,放任这样一个对手不管。
昭弦宫,同名的宫殿是多好的出手机会。
若能将她从昭弦宫挤出去,也算是北筠公主给整个后宫的妃嫔的一个下马威。
“那届时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从昭弦宫里搬出去吧?”
“有什么好怕的。”孟娴湘不以为意,依然淡然慵懒,“如果我说的成真了,那就只能看咱们的皇上会如何抉择了,虽然他答应过往后这昭弦宫只会住我一人,可对方毕竟是北筠国的公主,迁宫也终究只是件小事,若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不就显得咱们皇上不重视两国谈和之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