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娴湘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当她没存在,甚至听不见她说话似的,这般的视而不见,终让穆静烟感到丢脸,且边上其他人也同样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更是面红耳赤想找个洞钻进去。
原来,压根儿没人在意她。
她还看不起孟娴湘呢,结果比起孟娴湘,旁人更瞧不上她,连话都懒得听她说,左右她无宠,位分又低,谁关心她说什么做什么。
意识到这点,穆静烟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这头,孟娴湘继续说话。
她微微垂着眸,拧了眉很是委屈的样子。
“可是,嫔妾昨儿明明已经答应了从昭弦宫搬出去的,后面的事嫔妾也不知道,皇上不同意不是嫔妾的意思,嫔妾没有去找过皇上说什么。嫔妾都已经点头答应把昭弦宫让出去了,丽嫔娘娘还要嫔妾如何?”
“让?”
丽嫔越发不高兴,冷脸质问:“昨儿你还说住哪儿都好,今日便如此委屈说是让出来的,怎么,你很不想从昭弦宫里搬出来,却被我们逼得没办法不得不答应,是这个意思?”
“我们都是恶人,是我们强迫你的是吗?”
“没有的。”孟娴湘摇头,转眼又看向纯嫔,“起码纯嫔娘娘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个字,既然话到这里了,嫔妾也只好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开了。是,要迁宫,嫔妾心里的确是不愿的。”
“当初皇上让我住进昭弦宫,也是因为昭弦宫的弦字与嫔妾的名字里的娴同音,嫔妾对昭弦宫的确是有感情的。可嫔妾又实在不好驳丽嫔娘娘的面子,丽嫔娘娘与南邕和亲代表了两国友好的寓意,嫔妾不敢破坏这份友好,便只能……”
“所以昨日纯嫔娘娘没有一同开口,嫔妾心里是很感激的,纯嫔娘娘心善一定是明白嫔妾的心情所以才没有说话。纯嫔娘娘貌美又善良,嫔妾蒲柳之姿抢不走属于纯嫔娘娘的宠,皇上是明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纯嫔娘娘的好,娘娘纯善定有福报,皇上一定会很喜欢娘娘的。”
“你什么意思?!”
丽嫔绷不住了,孟娴湘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她,虽是在夸纯嫔,实际的真实用意是指桑骂槐说她心思歹毒,肯定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孟婕妤,你……”
“孟婕妤说的好呀。”贤妃突然到了。
她站在不远处的雨中,由宫女打着伞,脸上尽是明媚又嚣张的笑意。
走近后,站在孟娴湘身侧。
“孟婕妤莫要伤心,本宫和皇上会替你做主的,本宫知道昨儿是你受了委屈,这便去找皇上献上了那两全的计策,就因为都是自家姐妹才更应该公平处事,否则姐妹间生了矛盾,伤了和气,皇上心里也难安啊。”
孟娴湘朝她福身行了礼,她知贤妃帮她说话并非真心,而是昨日尝到了甜头。
她素来爱和皇后作对,皇后做什么,她偏就要反着来,昨日一事,她许是回过味来了,明白皇后不想让她孟娴湘好过,她便偏偏反着要替她解围,这样的话皇上就会高兴,皇上高兴了她自然过的更好,这不,得了协理六宫的实权,顺便还能气死皇后。
她可真是开心,瞧瞧那春风满面的笑脸。
便也甘愿暂时放下对孟娴湘的嫌恶,先多得些好处才是。
不过,只是暂时的!
她笑看孟娴湘时,眼里还是夹带着丝丝厌恶的,厌恶她的手段,稍微一出手就让皇上为她那般……听说,昨儿夜里还为了孟娴湘训斥了皇后。
但别的不说,听说皇后被训斥,她心里同样也是高兴的,乐了一整晚。
“要说抢,你们昭阙宫的才叫会抢人,明明昨儿皇上是约好了要去孟婕妤宫里用晚膳的,却被你们半道给抢去,怎的还有脸说别人哄走了皇上,真是笑死人。你们若不使计哄走了皇上,孟婕妤便也不会伤心醉酒,结果却被倒打一耙,贼还高喊起抓贼了。唉,不是本宫的事,可本宫听着都替孟婕妤觉得委屈,若是本宫,本宫也得喝他个烂醉。”
孟娴湘静静听着,有一说一,贤妃这话……听着着实是爽。
正面硬碰硬怼人这活,还得是贤妃来才最有滋味。
“皇后也是,她可是掌管六宫的皇后,她怎么做事如此不仔细,险些冤枉了人。要不是太后英明揪出了于忠海办事不利,连通禀的话都说不准确,这才让皇上担心冒雨白跑了一趟,否则今儿孟婕妤可就要受冤被皇后罚跪在众嫔妃面前,丢尽脸面的被训斥了。”
“没法子,毕竟皇后向来体弱,许是连脑子也病了不太能管事了。本宫既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往后啊……”
“嘎吱”一声,皇后正殿的门被打开。
珊瑚出来,对众人道:“各位娘娘主子都回去吧,方才皇后突然头晕不适,今日的请安便先免了。”
“真是…都是一家子姐妹,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怎么还躲起来不敢见人了,谁又敢笑话皇后娘娘呢。罢了,皇后好面子,既然称病免了请安,各位妹妹便回去吧,免得皇后娘娘羞愧难当。”
贤妃这张嘴,真是没人管得了了。
出宫,扒她一层皮
“都走了?”
殿内,皇后闭眼静坐在铜镜前。
“娘娘,她们都走了。”
珊瑚行至她身后,准备继续替她梳发,她却抬手制止。
再看时,铜镜中的那双眼睛已经睁开,只是泛着阴冷,可怕的便是珊瑚初初瞧见也被吓了一哆嗦。
“娘娘生气是应该的,连奴婢听了贤妃那些话都觉得难以忍受,她从前就不服您,说话做事处处针对您,现下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力,直接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得了这么个职权就可以做整个后宫的主了?”
“娘娘您才是真正掌管后宫的皇后!”
皇后笑了笑,高举起手,拔掉了发间的凤钗。
“这都不重要,管她贤妃如何讥讽,只要皇上心里明白本宫委屈就行,以往也都是这样的。贤妃又不是第一次对本宫不敬了,她越是跋扈,皇上就会越疼惜照顾本宫,本宫还要谢她呢。”
“只是如今,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皇上竟然都开始为了旁人训斥本宫了,皇上如此,太后亦是。太后昨夜那举动便是在打本宫的脸,然说到底最让本宫伤心的还是皇上。想当初,太后执意要选秀,联合了朝中大臣一同逼迫的皇上没办法,不得不点头,但皇上为了让太后不痛快,不去参加秀女殿选,是本宫顶着被骂的风险陪他演的那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