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见她踉跄,月季忙扶住她,搀着她坐下。
她如此难过,丘太医也是不忍。
“娘娘,并非草民扯谎不愿意去,皇上已故的生母颜嫔娘娘于草民有救命之恩,草民没齿难忘,如若草民知道那什么容津岛,草民定会带娘娘去的。可草民实在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娘娘也可叫人去打听,草民确实从小在镇上的药铺学的医,无半句虚言啊。”
孟娴湘并未作答,只是握着玉玺的手的忍不住在发抖。
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容津岛,什么鹤神医,赵君珩都是骗她的,他就是为了支开她,让她远离晏京的斗争,他就是故意让她走的。
“夫人您别激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丘太医,您快给夫人瞧瞧,别伤了胎气出了什么事呀。”
瞧孟娴湘呼吸急促,脸色也突然惨白,丘太医忙上前来搭脉。
摸过脉象,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娘娘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胎儿无事。”
月季放心了,狠狠松下一口气来。
“夫人,容津岛和鹤神医若是假的,那等您到了明溪镇自然就会发现,皇上定也知道这瞒不了,他是为了保护您才让您来这儿,一方面也是为了知道您的去向,等宫里安定下来皇上才知道去哪里接您,否则人海茫茫,皇上到时候该去哪儿找您呢?”
“皇上知道夫人您聪明,他知道您到了明溪镇后便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皇上就是要您好好在这里安胎呢。”
“那…”孟娴湘眼睛红红,又道:“那他身上的毒呢,他是知道他身上的毒已无力回天,是料到会败,所以才连玉玺也给了我,免得让他们连玉玺也抢了去?”
“不对,不对夫人,您这是关心则乱了。”
蠢货孟家背了锅
“那为何非要将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
孟娴湘总觉得,赵君珩的做法有点像交代后事的意思。
“送的远才好呢。”月季蹲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只有走的远远的,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才好,这样皇上就可以彻底安心的去做他的事了。夫人,皇上心里定是有成算的,您就听皇上的好好在这里安胎吧。”
“我也并非是不放心想要回去送死,我就是担心。连徐太医都被威胁了不许告诉皇上实情,只骗他说耳鼻流血只是上火之症,徐太医是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连他都被威胁不准救治皇上,皇上岂不是只能等着毒发身亡?”
“耳鼻流血?”丘太医接了话问。
孟娴湘坐直了些,带着希冀问:“丘太医可有良方解毒?”
丘太医却摇头,摸了摸垂挂的胡子。
“即便是解毒也得对症下药,草民得先知道皇上中的到底是哪一种毒才能知道该用什么药去解,或能不能解。”
话落,丘太医似突然想到什么,径直转身往屋里跑。
“草民这便回去翻阅医书,查阅能致人耳鼻出血的都有哪些毒。”
月季陪着孟娴湘坐在棚院里,陶洋在厨房内烧火煮水,端了两碗茶水出来。
天色暗去,太阳落了山,丘太医都还没从屋里出来。
不止丘太医没点动静,孟娴湘亦是静坐不言,坐了一下午。
“夫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明儿再来找丘太医问问法子。”月季担心孟娴湘的身子,也是因为天黑了会越来越冷,虽说棚院下搭了火炉,但眼看着天色好似要下雪,丁点儿大的火炉不能够御寒。
孟娴湘却没回应,只扶着肚子起身便往丘太医屋子那儿走。
她站在茅草屋檐下,叩着门。
同时回了头对月季丈夫说:“陶洋,辛苦你去买些酒菜回来吧。”
“哎!我这就去买。”陶洋立即起身,抹了抹手又对月季道:“阿芸,你在这儿陪着夫人,我去去就回来。中午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糕点铺,有你喜欢的桂花糕,我顺带给你带一些回来。”
月季羞羞一笑,推了他,“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些。”
这边,丘太医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本医书。
月季急急跑来,与孟娴湘一同进去。
屋内凌乱不堪,显然是丘太医翻箱倒柜所致,地上,桌上扔满了古籍医书。
“娘娘,您来看。”
丘太医往桌前去,挥手将桌上多余的书籍给推下了地,将写了满满一面的纸拿起来给孟娴湘看,又道:“草民下午翻阅医书,摘录下许多会使人耳鼻出血的毒药来。虽然这法子笨了些,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些毒药,草民都会一一配出解药,届时一同带入宴京城内。”
孟娴湘接过粗粗看了一眼,看的她头疼。
一排一列如此之多,一一配出解药得配到哪年去。
她放下纸,冷静道:“丘太医,我其实也想了很久,毒药的种类太多了,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我想赌一把。”
“娘娘请讲。”
“有一种毒药是产自于益州的,不过已经被官府禁了几十年,我也只是偶然听到过有这样一种独属于益州的毒药,可具体毒性如何却并不知道。”
月季若有所思,问:“夫人,益州可是您的故乡?”
孟娴湘点头,她想了一下午,在想庄大将军他们会以什么理由来起兵,定然不能是真打着谋反的旗号的,这样的话即便坐上了皇位也会叫世人诟病致死。他们一定会以救驾的名义的发起宫变,而为何救驾,想必就是因为赵君珩中毒被人挟持。
那么,又得是谁来给赵君珩下毒,谁来做这背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