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妃知晓说错了话,忙道:“姨母,我?这不也是关心则乱……”
安平王妃是太后同胞妹妹所出,待字闺中时,太后就和妹妹感情甚笃,妹妹出嫁后生了二女,太后爱屋及乌,时常将妹妹的女儿传召入宫。
却也因此?,酿成了她此?生最懊悔、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的大错。
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太后视安平王妃如亲女,安平王去世后,怜悯她丧夫,更是?常让她入宫陪伴。
对于安平王妃的失言,太后顶多口头斥责几句,并?不会往心里去,道:“先看看尤儿的家书吧。”
安平王妃抹了泪,开始看信,一目十行而过,欣喜的笑容挂上没多久,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太后蹙眉,“怎么回事?”看了信上的内容后,指尖愤怒得发抖,“好?一个太子,好?一个永乐公主?!”
安平王妃缓过气来,哭天抢地道:“姨母您看,母子连心,我?这整日提心吊胆果然没?差,舅舅怎会那般狠心,尤儿还未弱冠,还不懂事,不过一句玩笑话,他竟舍得对尤儿下如此狠手……”
太后冷静下来,闻道:“还有一封有关太子的密报呢?”
梅音将信递上,“太子这份密信是早就递出来的,大雪封山,在路上耽搁了些,便一同到了。”
太后低眸扫视一番,原本暗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太子献芜阴血救回永乐,龙颜大悦,提案新岁过宗正寺修正玉牒时,添太子之名,纳入籍内……”
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入信纸内,太后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抬手将信纸扔入了噼啪响着的炭盆内,燃为灰烬。
“太子……好手段。”
安平王妃茫然问:“姨母,皇上要?将太子添上玉牒?”见太后点头,扬声道,“怎可!尤儿在朝中声望本就不如太子,只有打着名正言顺的旗号,才?有机会压太子一头,若太子入了玉牒,便也是?名正言顺,尤儿争储哪还有胜算?岂不是?完了,全完了……”
想?到什么,安平王妃急急忙忙地说:“秦爻,姨母,您一定要?救秦爻出来,只有他能帮尤儿!”
太后被她的聒噪吵嚷得厌烦,太多的事情揉杂在一起,让她疲惫至极,揉着眉心虚弱道:“让哀家好?好?想?想?。”
车帘外刮起的风雪扬起一瞬,被埋没?在绵长无?际的山峦中。
风嚎如诉。
昨夜到最后, 姜念兰也不知道硌到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哥哥的眸色深沉得可怕,好似要将她吞了进?去,哭干了嗓子?, 他却置若罔闻,只能闭眼承受着,唇瓣肿痛, 腕上的红痕久未消退, 到最后眼角全是泪水。
哥哥眼底的异色消散后, 倒是抱着她哄了一会儿, 可是她很生气,背过身去不理他,本?想跟他好好闹一场,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 人已经在书舍了,在屏风后的榻上睡了不知多久,才被哥哥叫醒。
祭酒没有出?言责备, 反而怜悯她体弱,姜念兰便知晓,肯定又是哥哥编造话术,拿她的病症当挡箭牌。
真是一个坏哥哥!
姜念兰捏着拳头砸在案角, “咚”地一声响, 气没撒成, 拳头反而落了一圈红印,疼得她鼻尖一酸, 表情瞬间瓦解。
楚南瑾的眸光望了过来, 她立刻将红通通的手藏进袖内,暗自摸了下仍发麻发痛的嘴唇, 硬气地将头别过去。
端端正正地坐好,凝聚全部心神听老师讲课,才不要理这个坏哥哥!
时间急迫,祭酒现阶段教的都是浅显常用的知识,当作临门抱佛脚,让她不至于出?口浅陋,失了公主的仪态,但?姜念兰不识字,简单的知识学起来也很吃力。
生气之余,不得?不承认,哥哥独创的“教学方法”委实奏效。
想起昨夜的画面,却是脸红心热,心跳快得不似自己……
小娘子一上午都没给过他眼神,楚南瑾便知晓,她这是又恼了。
昨夜见了血,长?久压抑的暴戾在骨血里叫嚣,想要冲破桎梏,搅碎撕碎现?有的宁静,久久无法平复,一触碰到柔软丰腴的小娘子?,这股血气更是无法阻挡,虽有所收敛,但还是一时失了分寸,伤了她。
虽然关键时刻理智回笼,换成浅啄慢碾,前头的狂风骤雨终是吓到了她。
一直到晌午用?膳,姜念兰都没有理会他。
她端了只小碗,盛着泡了菜汤的米饭和一小碟豆腐,背过身子?,囫囵吃完,净了手后,便兀自绕到屏风后,准备午睡。
褪去的厚氅和秋香色褙子挂在高处,遮住刺眼的阳光,姜念兰心里憋着气,不像往常一样快速入睡,双手交合在腹前,嘴唇紧抿着。
有轻缓的脚步声渐近。
姜念兰放松身体,装作已经睡了过去。
楚南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念兰真的不理哥哥吗?”
姜念兰没作答,鼻子却因为发痒轻轻皱了下。
楚南瑾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已经睡下了?”
安静的一方小室里,响起姜念兰平稳的呼吸声。
楚南瑾道:“那哥哥便走了。”
听到脚步踏离声,姜念兰非但?没松气,反而更憋闷了,好似期望落了空,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合在腹上的手滑落了下来,气鼓鼓地攥紧身下薄软的垫背。
走吧,走了也好,省得在这儿欺负她!
她眯开?一条眼缝,正要翻身,身上倏地一凉,还未看清眼前情形,身上一沉,一个有着淡雅沉香的胸膛压了上来,在她失声之前,及时堵住了她的唇。
姜念兰在对?方的眼波中看到了自己,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唇启呼声之时,带入了一阵幽然清香,唇齿间是甜腻柔滑的香意,阵麻褪去,是酥骨的战栗和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