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悬挂在高空,这代表着整个大隋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怎么分得出到底是谁当了皇帝?若不尽快安抚,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立刻就会造反!
除了平民百姓,边疆将领,各地郡守,同样要多发圣旨告令,以防他们人心生变,这么多急需要做的事情,怎么容得下那罗延在这里发疯!
被妻子来了一巴掌的隋文帝,在疼痛之下,终于冷静下来。
他捂着发疼的脸,严重觉得自己的脸要肿,说不定现在已经出来了巴掌印。
下意识闪过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想法之后,隋文帝极为认真的向独孤皇后致歉:
“是我的错,我这就去下旨!”
清醒过来的隋文帝明白,沉浸在愤怒之中,于国家没有什么益处,天幕示警存下的隐患,才是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毕竟,就算是他的后代大部分都是北周投胎过来,祸害大隋的畜牲,那也得等到他死之后才能去祸害大隋,这中间的时间,完全够他再新挑一个太子,但天幕处理不好,现在就要生乱。
尤其是一些受灾地区,自己可是禁止义仓放粮,如此以来,那些饿疯了的百姓,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罢了罢了,还是免一年正赋,再开仓放粮,顺带着大赦天下吧。
这么思索的隋文帝,带着独孤皇后,赶紧忙了起来。
秦朝,咸阳宫
犹豫过后的始皇嬴政,还是按照天幕的要求投了币。
好歹天幕给了示警,避免了一次亡国之危,这么大的恩德,还回去也好。
暂且来不及思索天幕出现是何用意,始皇嬴政将目光移动到了李斯头上,目光晦暗。
皇帝,天下之权,尽掌其手,天下万物,奉养他一人,任其索取。
他身边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无数人争相讨好,即便是有劝诫之言,也要小心斟酌,用君主喜欢的方式说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君主的思维必然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时间久了,面对别人拼尽全力的讨好,不会思考缘由,而是天然觉着,这就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始皇嬴政做为君主这么久,当然也有这样的倾向。
所以,面对李斯在自己死后的背叛,始皇嬴政无疑是极为愤怒的。
能跟随自己出巡,代表那时的李斯,是自己最重要的心腹重臣,朕如此宠信于他,他居然敢违逆朕的旨意,助力胡亥篡位!
这样不忠的臣子,当杀!
可愤怒之余,始皇嬴政又能明白李斯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李斯原是楚国之人,进入秦国,除了想要施展抱负之外,所求不就是高官厚禄吗?
他由此点入秦,可助自己灭六国,亦可以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抛弃已经亡故的自己,转投胡亥。
而如今朝堂之上,和李斯同样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们也在等着,要看朕如何处置呢!
始皇嬴政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衡量着,最终轻叹一声。
天幕所说的未曾归心,何止是民间啊……
“未来虽有不忠,却还在为大秦效力,可免死罪。”
看着额上已经生出细密汗珠,又惊又惧的李斯,始皇嬴政一字一句的宣判着他的未来:
“可不忠这点,让朕无法信你。”
李斯只觉得浑身发冷,若不得陛下信任,怎能继续任职丞相?若被罢官回家,那比杀了他还要恐怖!
好在,始皇嬴政还打算用他,看李斯战战兢兢的模样,觉着敲打已够的始皇嬴政,又道:
“继续任职丞相,在朕千秋之后,为朕守陵吧。”
这个结果,让李斯瞬间怔在原地,在短暂的不可置信过后,随即便是无边的狂喜!
以如今的思维来看,权臣助力某个公子继位的事情,只要后续没乱,那就算不上大错,至少罪不至死。但,李斯助力的是个暴君,彻底把秦国折腾没了。
再加上如今六国不在,只剩秦国,人才们已经没有了之前良禽择木而息的潇洒,能选择的效忠对象,只剩下始皇,作为唯一的老板,他若是愤怒之余打算杀人,李斯也只能束手就擒。
李斯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留下一条性命,亦没有被罢官,还能够继续任职丞相!
他立刻五体投地,高声大喊:“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而底下的不少臣子,也终于松了口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始皇根据天幕安排的时候,公子胡亥则正在被侍卫往宫外拖。
养尊处优一生,胡亥根本不能容忍自己被这样对待,他试图挣脱侍卫的钳制,可一个十岁孩童的躯体,怎么能挣脱大人的束缚?甚至,侍卫发现胡亥挣扎太过激烈之后,直接用他宽大的衣襟裹住他,半拎半拖着往外走,那架势,就像是在往外抬一个牲畜。
哪怕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亦不是尊贵的公子,这些侍卫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打一顿,但胡亥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这样对待,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叱骂起来:
“竖子,放开我,我可是公子!”
“你们想死吗,竖子!”
可不论胡亥怎么斥骂,这些侍卫们都无动于衷,他们没有放开胡亥,也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就是将他扔出去宫外,转身离去。
宫外荒凉的景色,让胡亥眼中逐渐升起了恐惧,他身体僵直,肌肉紧绷的站在宫墙前,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没有了秦公子的身份,他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