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对总控的工作人员说:“打开车内播报。”
三秒之后,车厢里忽然响起来了音乐和播报声:“下站即将达到马哈红河站点,室外温度……”
昏暗车厢内的马哈军士惊的猛地抬起枪,正要朝车门上方的播放看过去,灯光瞬间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刺目的照亮整节车厢,他被晃的眯眼。
下一秒车灯熄灭,孟真用力推开车门——
“砰”的枪响响起。
之后是一连串的枪响声,并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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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里的况盛立刻站了起来,推门而出,枪响是在货车厢响起的。
货车厢出事了,孟真呢?孟真也出事了?
况盛握着枪快步朝货车厢跑去,越靠近越看清货厢开着门,玻璃碎了一地,一道纤细的身影在里面,“孟真?”
车厢内的孟真猛地回过头。
况盛在那一瞬看见她素白下颚上的一点血,皱着眉眼神凛冽如冰,一只手迅速藏在身侧,另一手手“哐”的一声将门关了上。
他就停在了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孟真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很冷:“况总放心,什么事也没有,麻烦你回隔间。”
血混着炮灰的味道汇聚在车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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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昏暗的车厢内,孟真握着枪指着倒在箱子旁的马哈军士,低声用英文对他说,他的双腿和肩膀在流血。
孟真将掉在地上的枪踢给了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她不确定是不是避开了他的要害,车上死个人很麻烦,她低声对工作人员说:“先绑起来,堵上嘴。”
工作人员手脚利落的过来,几下就将军士堵上嘴绑的结结实实。
孟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疼的轻轻皱眉,手指上全是血,不清楚是被流弹划的,还是背后碎掉的车窗玻璃划的。
痛死了。
车内的播报还在响。
怎么还没来?她拖不了多久了,这个军士没有下车报信,很快就会有下一个。
“孟总您还是要先止血消毒。”工作人员低声说。
“你留在这里看着。”孟真点了点头把枪藏回西服裤里,转身拉开了车厢门,看见了几步之外等着的况盛。
况盛的目光在她流血的脖子上凝固,但什么也没问,很快说:“你需要止血消毒。”
她的脖颈、脸颊和手指上都是血,连裤腿上也是,她被血衬得苍白,但眼神雪亮。
“没事,碎玻璃不小心划伤了。”孟真抬手捂住了流血的脖子。
况盛快步到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别用手碰。”
孟真下意识侧了侧身,怕他碰到她藏着的枪,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枪炮声,列车被震荡的晃动,烟尘在列车外掀起涛浪。
两个人踉跄,况盛伸手抱住了孟真,护着她的脑袋在车角蹲下。
枪炮声“砰砰”的响在列车外,就像打在列车上一样,况盛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血味,混杂着她那股特别的香气,猛烈的占据了他的口鼻、大脑,他的心在枪声中剧烈的跳动着,像随时爆炸的炮弹。
他更紧的抓牢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并不柔软,手指上甚至有薄茧。
除了母亲、奶奶和况韫的手,他没有握过其他女孩的手,印象里只有奶奶的手上才有薄茧,母亲和况韫都有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柔软细腻,是从不做家务的手。
他当然不认为孟老爷子会舍得让孙女做家务,这只手让他想到了孟真寿宴上线条流畅的手臂,那是有肌肉,有力量的手臂,或许是因为常常健身,也或许是……太柔软的手臂架不住她藏着的那把枪。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把枪比寻常的手||枪要大一些,力量和后坐力都要大很多。
猛烈的心跳让他有一种血液被点燃的错觉,他太惊讶了,不是惊讶孟真会开枪,是惊讶她用的枪,和她的准确率。
这只手,这双手臂,一定是练过的。
列车外枪炮声很快就停止了,比孟真想象中要快很多,渐渐平静的列车外传来扩音器里的男人声音,略带口音却很流畅的普通话:“尊敬的g80列车长孟真小姐,铁道已清扫完毕,请打开车门,准许我向您复命,您忠诚的伙伴肯尼。”
肯尼?
况盛立刻就想到了传说中和孟家关系深厚的沙俄上将肯尼。
怀里的孟真笑了一下,推了推他,“没事了。”从他怀里起身对传呼机里的工作人员说:“打开车门。”
她甚至不用去确认,无比信任肯尼。
况盛站起来,看见列车门徐徐打开,炮火味和烟尘一起涌进来。
烟尘中一位穿着沙俄军服的高大男人利落的跨进来,军靴上还带着雪和血,军帽下是一双颜色极浅的眼睛,凛冽又不近人情。
不正是肯尼上将吗?
那双眼看见孟真就温和的笑了,张开双臂接住了朝他扑过来的孟真,就像拥抱住一只投林的小鸟。
“还好你赶来了。”孟真松了一口气说。
肯尼抱着她,已经察觉到了她脖子上的伤:“你受伤了?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