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偏生命运弄人,谁又能想到,谁又敢想象,这两个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共生”了!
她能感应到战舞生前的记忆,甚至某些时候,她觉得战舞并没有死,她的灵魂似乎就存在于自己灵识深处的某个地方,所以她在面对战茂的时候,也完全就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而这五年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跟战舞越来越像,或者可以说,两个人像是正在慢慢地融合,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和奇妙。
她既有对白伯仲的亲情,也同样有对战茂的亲情,两种感情在她这里同等重要,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但目前为止,这件事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也没有办法说出来。而在外人看来,白伯仲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千珏尘的角度看,他们还应该是完全对立的两个人,所以很难保证千珏尘下一个不会拿他开刀。
对于战文勇,他是念在战茂的面子上,才没有痛下杀手,但对于白伯仲,大概就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放过了。
路上,战舞一直在想着这些,同时也想着明日见面该如何跟白伯仲先提个醒。
而此时,千明睿的明政殿,君臣二人正大眼瞪着小眼。
千明睿脸色沉沉,一双眸子带着怀疑看着底下的人,说道:“左相,朕听说、你刚才在宫门口又遇到了战舞?还跟她说了话?朕记得,你们这样子‘偶遇’可不是第一次了吧?”
说的是呢!他也觉得奇怪!白伯仲抹了把额头冷汗,说道:“是啊,微臣和千岁夫人这缘分、还真是貌不可言啊!”
妙不可言?千明睿眉头狠狠一皱,眸中的疑虑又多了几分。
感受到他这眼神,白伯仲头都不敢抬,道:“微臣并不知道今日她也进宫了,所以方才在宫门口,真是只是偶遇,还望皇上不要多想!”
“朕多想?哼!你觉得朕该想些什么呢?”千明睿语气明显不好,他在千珏尘那里受了气,现在但凡跟千珏尘扯上关系的人和事,他都觉得气不顺。
更何况,战舞还是他的女人。他一个人骑在自己头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他的女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他今日宣白伯仲进宫,原本是想商量战文勇的事,结果就在刚才,太皇太后那边送来消息,说是战舞刚刚进宫,在太后那里把皇后给打了,还让千岁府的亲卫将太后的寝宫给围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更过分的是,这些事如果不是太皇太后派人来跟他说,他居然完全都不知道。可想而知,这宫里怕是有多半的人都是他千珏尘的啊!
这么恐怖的事情,他只要一想到,双腿就不自觉发软。
而今再想想,不仅细极思恐。好像这些年,他多次想要算计千珏尘,最后都以失败告状。原本他以为只是千珏尘谨慎多虑,现在看来,这谨慎多虑只是他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还是他早已在这宫里布满了自己的眼线啊!
他现在眼里,已经看谁都像是千珏尘的人了。
所以他今日召见白伯仲过来,殿里一个宫人都没有留,连平日里贴身的大太监都被他赶了出去。
看得出他此时十分的烦躁,白伯仲试着问道:“皇上现在可是在因为战大人的事儿忧虑?”
千明睿冷笑一声,自嘲道:“与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相比,他战文勇已经不算是什么事了!”
白伯仲微微抬眼看他,诧异道:“刚刚?微臣斗胆请皇上明说!”
千明睿也没想要卖关子,他现在委实没有那个心情,但见他咬着后槽牙,说道:“就刚刚,你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她狠狠地甩了你女儿一个巴掌之后,还甚是嚣张地从那儿走了出去!”
应该不会是白旖珊自己扇的
“额,这……”白伯仲有些傻眼,实在是想不到,刚刚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位温良贤淑的女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他下意识地反问道:“皇上说的可是真的吗?”
千明睿气得瞬间暴跳如雷,怒道:“怎么?你还怀疑朕骗你?”
像是为了配合他说的是真的,还不等白伯仲惶恐,门外便有太监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千明睿袍袖一甩,气道:“来得正好,让皇后和你说吧!”
话说着,白旖珊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她眼睛红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再看她的脸,赫赫然比眼睛还红,可即便如此,白伯仲第一反应还是: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珊儿这丫头的苦肉计吧?
不过这话他到底没敢说出来,慌忙上前问道:“皇后娘娘,你这是……”
看到他,白旖珊顿时犹如决堤的洪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并顺势往白伯仲身上扑去,道:“爹,女儿被人欺负了!”
白伯仲伸手扶住她,再次细细地看向她的脸,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印,看样子用力还不小,应该不会是白旖珊自己扇的。
想着,他才又问道:“皇后先别哭,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旖珊逮着机会,自然要添油加醋地将战舞的“恶行”又说了一遍。千明睿光是在旁边听着,便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
白伯仲听闻,也是不由心中思忖:那位战家大小姐,看着不像是这般无理之人,但如果说太后娘娘也这么说的话,那倒有几分可信!
千明睿可没有他这般耐心,整个人气得在屋里转了两圈,说道:“左相,你看见了吧?现在不光是他不将朕放在眼里,连他的夫人都要骑在朕头上了!今天她敢带人围了母后的宫,明日还不得直接逼宫来!”
这……确实是有点严重了!白伯仲一脸为难,可那摄政王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目前这种情况,他一时还真的想不出该怎么应付。
所以想了想,他只能是问道:“那皇上想要微臣怎么做?”
千明睿也没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厉害的法子,只不过眼下除了他之外,旁人他又信不过,只能是暂且将他叫来,商议一下。
此时听他这么问,千明睿沉了脸色,适才郑重地看了父女二人一眼,字字铿锵道:“朕要、收回他的兵符,丞相以为如何?”
如今的天昼国,有一大半的兵权都握在千珏尘手里,而剩下的一小半,太皇太后那里还捏着些,战家战飞扬的手里也有,其他微不足道的又分了几股在其他将军那里。但总而来讲,这一小半最终的权力都还是掌握在他这里。
但他也只能是保证这一小半的兵力为他所用,而另外的,他要想办法拿回来才是。
只要拿回了兵权,他千珏尘再嚣张,也就不足为惧。
他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伯仲倒也不惊讶,只是依旧为难道:“按照天昼国律例,摄政王手里的兵权确实过多了,可是他有先皇密诏,皇上想要收回兵权,恐怕只能是让他将先皇密诏先交出来,若不然这件事可不太好办!”
千明睿烦躁,火气也跟着很大,道:“左相,你还能说点别的吗?每次朕一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就用先皇密诏来搪塞朕。哼,朕现在不想听这个,朕现在就是要你想办法,让他把这个密诏拿出来!”
说罢,他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朕问你,这个密诏,你当初可曾仔细瞧过了?确认不假吗?”
先皇驾崩的时候,千珏尘还在边境来不及赶回来,而等他收到宣召回宫的时候,千明睿已经顺利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