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似乎已经看到了战舞眸子里燃烧着的小火苗。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啊,惹谁不好,偏去惹她!这不是找死嘛!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千珏尘都还没有出手,显然是收到了自家夫人的交代,他这位嫂嫂指不定在哪儿憋着什么大招呢!姑且先看一看也无妨。
不过,嘴上尽管这么说,他还是让云澜暗中派了人过去。
等一切交代完毕,马车里,同坐一起的那个人,才好奇着问道:“真是荣幸,没想到唐某刚到玉都,就能看到一出大戏!”
东方略瞥了他一眼,说道:“是啊,还真是便宜你了!”
“哼!”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东方略,唐某怎么听说,你们的皇上一早就在城外等着唐某了,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唐某截了过来,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东方略笑得意味深长道:“诶,太子这话说的,别看我们皇上年纪轻,可肚子里能撑船呢!再说……”
他语气一顿,桃花眼看向身旁那个一身绛紫色锦袍,满身挂着他所认为的骚气的男子,笑着说道:“本国师也不知道皇上前去迎接太子殿下了呀!我是奉了摄政王之命,去给朋友接风洗尘的!”
唐曜皮笑肉不笑地再次哼了一声,不想再接他的话茬儿,一边挑起车帘往外看着,一边说道:“看来最近千岁和国师应该都会很忙,唐某自便就行!”
“那可不行!太子殿下可是我国贵客,既然是贵客,自然要由本国师亲自招待!”
东方略说得真诚无比,可在唐曜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他正待要反驳,却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唐心从不远处的街头一扫而过。目测怀里还抱了一个不大的孩子!?这什么情况?
他眉头微微拧了下,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这丫头,所以看花了眼?
可就在这时,他身边护卫骑马走了过来,迟疑着把脑袋凑了过来,说道:“太子殿下,属下怎么好像是看到了……公主殿下?”
“你也看到了?”唐曜这回不淡定了,他猛地回头看向东方略,或者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却依旧笑得春风满面,道:“太子殿下肯定是眼花了,我天昼国虽说美女如云,可能跟公主相比的却如凤毛麟角,太子不要想太多了!”
因为只是晃了那么一眼,所以他这么一说,唐曜又有些不确定了。而之所以这么不确定,是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妹妹,唐心那个丫头对孩子向来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她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抱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不是她的!
然而这么一想,他顿时又怔住了。
下一瞬,狭长深邃的眸子再次凛然看向东方略。唐心来玉都城的目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如果猜的没错话,那丫头应该是为了战飞扬来的。
那也就是说,那个孩子难道是……战飞扬的?
或许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说得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唐曜不敢再往下想,东方略目光一扫,对上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仍旧笑容满面地说道:“太子殿下,你看你,不是说好了来我玉都城吃喝玩乐的吗?你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啧,可不太友好啊!”
唐曜不想跟他废话,直言道:“我妹现在何处?”
东方略如实摇摇头,道:“你妹啊……”
他故意大喘气,道:“我这不让人去千岁府问了嘛,说她不在,至于去了哪里,我得再找找。毕竟我也不是你妹夫,也没有时时刻刻黏在你妹身边!是吧?”
唐曜脸色沉了沉,接着说道:“你实话跟我说,她是不是跟战飞扬在一起?”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的,我跟战飞扬现在的关系也很微妙,所以我们现在几乎是碰不着面的!”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驿馆。原本东方略是要将人请到国师府去的,可这男人执拗得很,非不去。而介于对方的身份,他不去,也不能强迫,只好安排他住进了离国师府最近的一家驿馆。
有谁规定,摄政夫人就一定要温良的?
而与此同时,还身在阎老住处的战舞,刚刚吩咐人把战茂送回了战府。这个时候,她就站在阎老这所不大的小院儿里,看着门外里三圈外三圈挤着的百姓,面无表情。
百姓们当中有认出她的,说道:“诶,这就是那位千岁夫人,你看她,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样,难怪五年前被人……”
“是啊,说不定那时还是她主动的呢!我听说她身为战家大小姐的时候,性情就十分地顽劣。但是架不住那老将军宠她啊,据说还因为长得漂亮,跟当时左相家的千金齐名,人称什么‘双姝’!”
“这个双姝怕不是也是她自己找人传出来的吧?人家左相家女儿,是真的有才华,她……”说话之人看着战舞摇摇头,一脸的厌恶。
“就是,人长得就不善,而且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就不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呢?那阎老神医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么被她给毒害了!可怜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嘘,你们小声点说,她现在可是千岁夫人,千岁殿下可宠着呢,你们小心被千岁府的人听到,丢了命啊!”
有人说完这话,议论的那些人纷纷缩了缩脖子,可仍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这还不让说了?明明就是她害死了阎老神医,结果到现在官府都不敢抓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说的是,都说‘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千岁夫人杀了人,难道就不用偿命了吗?”
听着这些话,有人声音高些的,就被云香听了去。她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看自家夫人一声不吭地就这么受着,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怒声喝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夫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你们冤枉好人,才应该去坐牢!”
云香这话一出,直接被人当做了威胁恐吓,有人拔高了声音道:“听听,人家有权有势,就说什么都对!我们小老百姓哪儿敢说什么,小心被抓去大牢啊!”
百姓们见战舞始终不说话,还以为她心虚不敢说,因此待这个小丫鬟说完之后,又次炸了锅一般,直比刚才叫嚣得还要厉害。
云香一张嘴说不过那百十张嘴,气得直跺脚,道:“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诋毁夫人?夫人受得了,奴婢都受不了!”
战舞扭头看她,眉梢一挑,故意大声说道:“谁说我受得了啦?我这不正想着这么多人,是一个一个杀好呢?还是干脆直接群杀了好!”
她这话充满了威慑力,且又是故意大着声说,门外的百姓们一个个听得很是清楚,瞬间只觉得后背发凉,紧紧瞪着战舞一句话不敢再说。
战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她往前迈几步,百姓们就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
云香担心她,时刻紧紧跟着,随时准备着扑过去和那些人拼命。
可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这时候,费一水一直就在大门旁边佝偻着背站着,别说是人了,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不过,夫人没有发话,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对于那些百姓的话,他却是一字不落地刻在了脑子里。
战舞一人把几十个百姓吓得连连后退,她一时哑然失笑,道:“你们不是说我穷凶恶极,又不知廉耻吗?来呀,我现在就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好好说说,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百姓们一听,一个个狐疑,面面相觑。有胆大的,正想要说话,战舞又道:“不过呢,我这个人嗜杀成性,你们要是说的不对了,我可能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到时候若是见了血,可就不太好了!”
这赤果果的威胁,果然让百姓们更加地退避三舍,纷纷后退。当然,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怕死的上前说道:“看来传闻是真的,千岁夫人真的是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你这般凶残,又有什么资格做摄政夫人?”
战舞看向那人,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她莞尔一笑,说道:“有谁规定,摄政夫人就一定要温良的?还有,按你们所说,我连神医都敢杀,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我又何足挂在心上!但凡有不怕死的,那就站出来,与我比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