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怜暗了眸子,端起喝了一杯,才回答,“没什么。”
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可能以前也没人问,有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
宋巅觉得他已经放下架子询问,她就该知无不言,摆出一副明明受了委屈却假装没事的脸,他觉得没意思,也没了想要给她做主的念头。既然能忍,就一直忍着吧。起身摔了帘子去了书房。
这一夜,宋巅自然没有回来,林水怜对于他的这种情绪,半知半解,她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说了让侯爷烦心,他该做的,都是天大的事。
林水怜昨日受了寒,头昏脑涨的,拿了布料打算给自己做个坎肩,开了春好穿。刚动几剪子,外间婆子来说,要请假回趟家,她家那口子腿摔坏了,林水怜知道这事一向是徐妈妈管的,她不好说话,但这种情况,只能答应了,等她出去,不大会儿徐妈妈进来,说她儿媳妇生孩子,要回家一趟,林水怜连忙拿了个荷包,装了几个金瓜子,是侯爷过年时赏的,徐妈妈走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扶着她坐到床上,说,“水怜,你记住,你凭的是侯爷的宠爱,平日里娇柔些,别呆板无趣,尤其是床上,放开些。”
林水怜迷茫的看着她,床上怎么放开?她不懂。
徐妈妈没法深说,只能含糊的又说,“这话你慢慢思索,嗯,叫的大声点总是没错。”说完就走了。
等晚间宋巅回来的时候,见那女人竟出息了,站在门口侯着他,笑意盈盈的问他,“爷可冻着了,奴婢做了汤,您尝尝。”
宋巅听她说话,心尖就酥麻不已,嗯了声,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待去了凉气,林水怜盛了碗汤递过去,看他低头喝了,略微害羞的问。
“好喝吗?”
“好喝。”
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朵里,飘点红晕。
林水怜一直晕乎的到了床上,才惊醒,推拒了下,然,并没有什么效果,还不待她说话,就被翻了个,趴在锦被上,突然想起徐妈妈教导她的话,尖着嗓子啊了一声,宋巅本在兴头上,被她这么一叫,差点下去,啪的一巴掌,压抑着斥道,“不许叫。”
帐子的一角被林水怜压在身下,也跟着晃晃悠悠的,透着男人性感的动作,如撞钟般,沉稳有力,绵延悠长,可惜这钟兴许哑了,没一丝声响,哦,原来是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捂住了,近了,能依稀可闻,哼哼唧唧的,没个全音儿。
林水怜趴在床上,宋巅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还在余韵当中,今个儿似乎时间更长了些,以前经常听下属吹嘘一战就是半个时辰,如今倒能解释的通。
“你不喜欢我叫的大声吗?”林水怜想着还是问问,弄清楚他的喜好。
宋巅眸色暗沉,里头泛着幽光,稍按耐住,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两人叠在一块儿,林水怜害羞的靠着他,不敢乱动。
“喜欢,只是别那么叫,自然些,也别总拿自己是奴才,想说什么,做什么,都随你,我宋巅的女人,不至于唯唯诺诺,惶恐卑怯的。”
说到这,听见她呜呜的哭起来,又无奈的劝道,“别哭,有事我给你做主,别哭了。”
林水怜抬起头,湿漉漉的亲了口上头的男人,一脸感激,“谢,谢谢爷。”
说完又抱着他开始掉泪珠子,宋巅有些嫌弃她,直接用被一卷,抱着去了浴室清洗。
清爽过后,林水怜搂着他胳膊,弯着眼睛说话,“爷,我给你做了个荷包,嗯,简单祥云纹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再绣。”
宋巅捏着荷包,嘴角牵出笑意,整个人褪去白日的清冷严峻,柔和温润,“别太张扬了就行,你起了小字吗?”
小字?这么一说,他好像从来没叫过自己名字,不会不知道吧?
“爷可是连奴婢的名字都记不住?”林水怜伤心的支起身子抬头问他。
宋巅没说话,但眸光微闪,她此时只穿着个肚兜,这几日天气已转暖,屋内炭火也足,通红的肚兜拉扯的只盖住半边,另一半直接掉落外头,他本怜惜她,只弄一次,她却没个自觉,伸手把滑落的被拉上去,哑着嗓子说,“确实不知道。”
林水怜颓然,但一想也难怪,“奴婢姓林,叫水怜。”
“确实是个水儿多的。”宋巅说的是哭起来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多的很。
林水怜却以为是刚才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一阵欢愉,打湿了被褥,“那也是你弄的,下次你轻一点,就不会有了。”
宋巅真想把这张小嘴给堵了,也确实这么干的,两人缠绵一阵,宋巅还是放过她,命令她睡觉,温馨甜蜜。
夜里下了大雪,乌压压的白了整片城,早起宋巅上朝被告知休沐三天,回院里林水怜还没醒,换了武服去练拳,见辰时一刻了,还没起,只能伸手推她,林水怜皱着眉头哼了声,嘟哝着热,用手贴在她脑门上,试了下温度,热的烫手,放下帐子,让闫峰去寻周大夫。
他先浸湿帕子擦了裸露在外的皮肤,随后,又吩咐人把书房里的要件搬来。
周大夫进来开了药,嘱咐些注意事项,喝药时,还算有些意志,洒了点,大多数都吞咽了。
宋巅拿本兵书坐在榻上看,一边盯着她,午膳随意对付一口便罢。白日过去,晚间点灯后,林水怜可算醒了,烧的已经糊涂了,他近前搂着她坐起来,“可饿了?”
林水怜鼻尖一酸,泪珠子扑凌凌的往下落,砸在他手背上,声音如糯米团子般,绵绵细语,“爷,我难受,难受极了,呜呜呜”
宋巅心一颤,闭了闭眼,勉强压住奇异的躁动,即使冬日衣衫厚重,也能感觉怀中抱着的人儿如同一块烧烫的木炭,热的他都快着了火,尤其她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疼,不过是个寻常的感冒发烧罢了,女人真是娇气,想是这般,说出的话却柔的滴出水,“爷抱着你,睡一觉,醒了就好了,睡吧,睡吧。”
低沉性感的哄睡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磁性,林水怜贪恋着,如溺水的人唯一抓住的浮木,紧紧攥在手中,沉睡着,也不松开。
林水怜做了个梦,天气炎热,树上的蝉叫个不停,扰得她睡会子午觉都费事,扰的脑仁儿疼,烦躁的抓抓头发,忽的,斜里来股风,她疑惑的睁眼,竟是温哥哥,正笑着给她打扇,穿着半旧的竹青色单袍,举手投足间翩翩君子风气,和村子里的汉子就是不同,她暗自欣喜,咧着嘴冲他撒娇,“你怎么才来,我等你都快睡着了。”
“那皎皎就睡一觉吧,醒了再去。”话音刚落,那竹榻上的女子噌的一下蹦下地,碧绿的衣裙划过男子的手背,酥麻的厉害,深色的眸子一直随着女子转,直到她娇俏着催他,才起身过去,林水怜就跪在那男子一侧,呆呆的望着他,见他起身,想伸手抓他,却扑了空,张开嘴,对着远走的背影暗淡的说,“对不起,温哥哥,我,与人为妾了。
”
央求出行
病去如抽丝,几日里,宋巅陪着喝药吃饭,倒是恢复的快,林水怜也慢慢适应这个男人,有时读书累了,两人还能说会闲话,气氛融洽,夜间,宋巅睡在外侧,照顾她方便,脱了鞋,上床放了帐子,转头跟她说,“后日我要出趟远门,你在家别不顺心,等我回来。”
林水怜眸子一闪,她以前也是个活泛的性子,随着徐妈妈经常出去采购,憋的狠了,央着求道,“爷,奴婢是你的贴身丫鬟,该随着你去啊。”
宋巅乐于她的变化,手指轻点她额头,“你病才刚好,再说我是去赈灾,不是去游玩,等天暖和了,领你去庄子上。”
林水怜病中通透了些,对他少了敬畏,多了亲近,磨着他答应,“爷,你孤身在外,奴婢在家中也坐立难安,不如随了去,还有许多用处。”
宋巅看着她亮晶晶的杏眼,不忍打击,他一向认为女人没什么用处,只能依附男人存在,“恩,那你说说。”
林水怜兴致勃勃的掰着手指头数,“爷的衣袍鞋袜坏了,我能缝补,爷饿了渴了,我能端茶倒水,爷无聊了,可以拿我解闷啊。”
宋巅一贯不苟言笑的,难得笑的开怀,如杯美酒,醇香悠远,震得林水怜心间直颤,拉着他的手晃晃,又继续努力撒娇,“爷,就带我去吧,行吗?”
宋巅真是受不了她这声音,但还是拒绝,“不行,你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