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尹川当然知道,张绣茵是谢云杉身边的第一谋士,这次必然来者不善。
然而他实在是做不出来让一个女性,大半夜地孤身一人坐在楼道里,于是还是决定带她进去。
林尹川心想,反正自己和蒋彦恂已经分手了,应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于是,林尹川让张绣茵靠在墙上,打开房门和灯。
进门后,他把张绣茵扶到沙发上坐下,接过林佳岚送来的热水和点心,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佳岚第二天有课,先去休息了。
等林佳岚的房门关上,他看张绣茵似乎也缓过来了一点,才开口问道:“张部长,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呢?”
张绣茵苍白着脸,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法判断蒋总是不是在你身边啊,如果真的给你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正好被蒋总看见,怎么办?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不错,今天我正好回来了。”林尹川笑了一下说,“你找我,是为了谢云杉的事情吧。”
张绣茵又苦笑了,她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还能为了什么呢?林部长,我知道上次成田项目的事情,你肯定很生气。但是那天我在会上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她顿了顿又说道:“主意是我给ean出的,害你和蒋总的念头是王董挑唆的。至于ean,他虽然冲在最前面,却根本不算这件事的主谋,他不应该受到这样严厉的处罚。”
张绣茵看林尹川低着头,没有说话,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以为我是ean指使来的,玩的是弃车保帅的戏码。但是如果你对ean稍微有点了解,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不是一个心思很复杂的人。”
她撩起常年披着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林尹川注意到,哪里有个透明、弯曲的塑料器材,他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个助听器。
张绣茵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一下,说道:“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因为家里和学业的事情,出现了突发性耳聋。去医院了住了好几天,激素注射了,高压氧舱也用了,但是没有用。后来就产生了听力受损,而且一直都在耳鸣,只能常年带着助听器才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她看林尹川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肯定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其实这和我与ean的相遇有关。本科的时候,我因为听力还有家庭,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说话都说不利索,在学校里被当成freak,连小组作业都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
“只有ean。”她的眼睛看向遥远的地方,“他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明星学生,却一点都不在意成绩被我影响,愿意和我组队。我主动提出来,只做paper work,需要汇报的话由他去。但他却鼓励我勇敢尝试,让我去做汇报人。那时候他告诉我,如果你摔倒了,就要立刻尝试站起来。否则时间久了,你就会产生畏惧心理,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尹川看着她,他没想到,一向以口齿伶俐、心思缜密著称的张绣茵,在学生时代居然还有一段这样的经历。他想起来那天的总办会上,张绣茵思路清晰、雄辩滔滔的样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