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八哥长长地叹了口气,姿态当真像他主人一样,带着老年人的沧桑。
白高兴愈发紧张了,这看起来像个非常严重的事件,就是当事鸟不配合不好解决。他决定采用怀柔政策:“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是鸟,我也是鸟,跟我说说?”
八哥抬了抬眼皮。
有门!
白高兴继续套近乎:“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八哥看他一眼:“……就见过两次?套近乎?”
白高兴噎住,“那,起码每天我都听你说话呢啊!”你个噪音制造机。
八哥似乎被他说服了,开始沉思,欲言又止。
白高兴再加一把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想一直陪着你的主人,只要在他身边就不会感到无聊。如果你撑不住了,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生活?他该有多伤心啊。”
他简直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而且,要不是你说这些话,我现在都没有做宠物的自觉呢。”
说完,白高兴期待地看着八哥。
本以为八哥听了会立马打开心扉,激动地与他结拜为兄弟,结果他却看见这乌黑的鸟歪了歪脑袋,一脸迷惑:
“啊?我说过吗?”
白高兴:“……”
你个老六!
白高兴发现外面那个医生说的果然很对,八哥很难抑郁,它这个脑子就不知道丢在哪里!
他狠狠用喙敲了敲关它的盒子,“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八哥:“我想交尾。”
白高兴:“……啊?”
他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以防自己听错了。
八哥正色:“我想交尾。”
白高兴立即往后大踏一步,眼皮抽搐,“你认真的吗?”
他简直不想重复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是不会懂的。”八哥眼神幽幽,像是陷入沉思,“那是个好姑娘,有一身黑夜一样的黑色羽毛,晒干蛋黄一样的喙和长腿,声音像摩托车一样优美动听,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白高兴:“……”
“所以你这是——相思病?”
白高兴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
他难以理解。
但是八哥没有理会他,还是陷在回忆之中,“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我看着她轻轻落在我的窗前,身上带着柔软的麦麸气息,身姿比蚂蚱还要轻盈,我相信她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看出来了。白高兴已经无力吐槽,爱情使你文采斐然,连脏话都不说了。
“所以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八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窗外。”
哦~白高兴懂了。
那肯定是个逃笼的八哥。
如果已经养出感情来了的话,主人现在应该要急死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吃不喝,就是因为这个?”白高兴问。
“什么叫‘就是’?”八哥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是不会懂的,恐怕你连发情是什么都没体会过吧。”
白高兴即刻反驳:“我已经成年了!”起码在作为人的时候。
不对,这不是重点,“但是现在春天都已经过了啊!”他记得鸟类都是春天发情,春天开始下蛋抱窝。
八哥冷哼:“劳资吃的好,精力旺盛,不行?”
“行行行……”白高兴转过身,跳下桌子,一脸空白地走出房间。
外面,任老先生还在和宠物医生交谈。
“如果实在没有好转趋势……我只能建议您带它去隔壁城市检查了。”年轻的医生面带歉色,“隔壁市有家设备更先进的宠物医院,还有个相当有水平的宠物医生,医术在我之上的人更多。”
任老怅惘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白高兴张了张嘴,又诡异地沉默。
他是把理由问出来了,但这事……说“您能给他找个对象吗?要特定的一个,上一次出现是在您家阳台外面”?
想想就离谱。
“大白?”
白高兴顺着声音抬头,黎谱正无奈看着他,伸出手臂,“过来。”
听见召唤,他扑棱扑棱翅膀,朝男人飞过去,摇晃又熟悉地降落在对方的手腕上,然后顺着袖子爬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