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场戏太真实了。
黎谱望着白高兴离去的方向,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在刚刚那场戏里,他看见了少年的眼神,也看到了那双眼里柔和的光。
就好像……少年也喜欢着他一样。
吻戏拍完了,但诺亚和阿多尼斯的戏还没有完全结束。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天,白高兴和黎谱再次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因为不用再刻意追求黎明的时间段,所以这次弗兰克选了个比较清闲的时间,前来围观的演员比之前多了几个。
略微嘈杂的房间里,白高兴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里盛满了窗外的景象,很明显地发起了呆。
“好了好了,我们准备开始了,白,调整好你的心情了吗?”弗兰克示意人群安静,笑眯眯地问白高兴。
“啊……?”发呆被抓包,白高兴尴尬地咳了一下,“好了,弗兰克。”
这场戏拍的是诺亚病入膏肓,阿多尼斯拿着戒指向他求婚的一幕。
昨天一整天,白高兴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对一个刚刚明白自己心意又很快决定到此为止的小鹦鹉来说,着实有点太炸裂了。
在化妆师的技术下,少年漂亮的肤色迅速显露出不健康的病态,呈现出脆弱的透明感。
白高兴顶着一脸苍白的病妆倚在床上,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进来,撩动他额前与脸侧纯白的发丝,整个人沐浴在太阳下,像是在发光。
诺亚已经快要死了。
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但这对恋人反而遮掩起了悲伤,装作若无其事,把自己最开心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就在今天,阿多尼斯拿出了自己买回来很久的戒指。
男人坐在床边,将镶有宝石的戒指轻轻套在少年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在少年手指上落下轻轻一吻。
白高兴垂着目光,看着手上闪闪亮亮的戒指,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已经狂跳不止。
他按剧本要求的那样抬起手掌,将其放在阳光下照耀,露出一抹柔和灿烂的笑。
他几乎还能感受到男人残留在戒指上的炽热体温,与此刻阳光的温暖结合,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滚烫。
“停停停停!”
弗兰克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节奏,“白,你的脸太红了,化的妆都快遮不住了。”
白高兴一愣,下意识看向面前的黎谱。
而黎谱稍微倾身,端视了他片刻,“耳朵。”
少年薄薄的耳朵透出鲜艳的血红色,除此之外,没被扑上厚粉的皮肤也能看出淡淡的绯色。
白高兴连忙抬手捂住,“有吗?”
他又听见了自己疯狂的心跳。
弗兰克还在说:“不用这么害羞,你们不是初恋的小情侣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不用脸红。这里诺亚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刻,是一种幸福中带着悲伤的平静,”
这些话听得白高兴脸更烫了,明明说的是剧本里的两个角色,但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和黎谱了……
白高兴结结巴巴:“好、好的……我知道了。”
戴戒指这条拍了六次才过。
导演和其他人讨论起接下来拍哪一幕,白高兴躺在床上平复心情,结果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捂住脸想要哀嚎。
该做点什么,才能彻底转移放在黎谱身上的注意力……
白高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从昨天拍完那场吻戏开始,他开始想方设法减少跟黎谱的接触和对视,然而没有用,他按捺不住那种感觉,即使尽可能让自己投身在网络世界,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那天,他就不该去酒吧。
白高兴更想嚎了,不去酒吧他现在依然能坦坦荡荡过每一天;就算去了,没喝醉,他也能尽可能冷静地处理刚刚萌芽的那点感情;可偏偏是他跟黎谱抱完求亲还耍酒疯之后——!
叹气。
他想,他得努力充实自己了。
“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门口忽然传来达伦的声音。
白高兴转头,看到达伦拿着剧本凑到黎谱身边问台词。
达伦的英语是半吊子,而黎谱现在的法语已经说得有模有样了,日常交流起来问题不大。
搁在以前,他是不会出声的,但现在为了充实——
白高兴垂死病中惊坐起:“是‘永不认输’的意思。”
达伦惊讶地看向了他。
“等等。”弗兰克不赞同地出声,“白,我正在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