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字,很轻,却也很重。
重到当这三字落在14号心上时,足以听见震耳欲聋的回响。
14号瞳孔微缩,突然不敢再看沈玥,只留下一句您可以随时叫我,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沈玥看着已经被14号关上的门,忍不住想,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相信另外一个人。
不过,14号所表现出来的感情,又是真正的感情吗?
沈玥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便像之前那样将这个问题暂时记进了心里。
她总有一天会弄明白这些暂时弄不懂的事。
沈玥刚才给14号的回答其实没有说完,她确实相信,但她不是相信 14号,而是相信她的姐姐,沈惠。
她相信,沈惠不会把有危险的东西放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相信,14号不会背叛。
她相信14号,与14号无关。
14号服从于她,也与她无关。
沈玥打开自己的牢房,同1号楼视野开阔,光线充足的房间不同,新人楼的牢房,狭小而阴暗,床也很硬,跟直接睡在地上差不多。
只要踏进这个房间,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便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被绝望的深渊所蚕食。
很疼,很窒息,却又让人无法逃离。
幸而,她不是一个人。
“玛莎,我回来了。”
……
第二天,沈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看了看牢房里的统一时间,凌晨五点半点。
这个点是普通犯人需要集合的时间,但不适用于1号楼,以及每栋楼30层以上的犯人。
新人楼的犯人主要任务是探索如何在监狱里活下去,也不需要参与5点半的集合。
这算是对于新人的变相保护,以免他们在集合时惹到不该惹的人,瞬间就嘎了。
沈玥在被惊醒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着急开门,而是先连线上了14号,14号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醒,一点也没有才睡醒的那种倦意,仔细听的话还能发现耳机传来的14号的呼吸声比平时要急促一些,只是一点点,但沈玥还是发现了。
14号应该是在锻炼。
“14号,有人在敲我的门,你去看看。”
“好的。”那边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了下来,就像在1号楼时那样,无条件服从沈玥的一切。
沈玥没有挂断连线,她想通过14号那边传来的声音判断此时14号的位置,以及他在做什么。
但奇怪的是,从14号应了一声后,耳机那边便开始变得十分安静。
终于,38秒后,沈玥听到她的牢房门口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耳机里也重新响起了14号的声音,“已经控制住了,您可以出来看看。”
沈玥这才打开房门,然后便发现丹妮拉·戈茨,正被14号踩在地上。
踩,在,地,上。
万幸的是踩的是背,不是脸。
沈玥悄悄庆幸,还好14号踩的不是脸,否则她今天的观察进度都要受到影响。
她把丹妮拉带入8号楼的目的,是想进一步了解8号楼的那些男人对丹妮拉的态度。
昨天沈玥虽然站在的远,没有看清那些犯人抢走丹妮拉钱时的表情,但她仅仅是从耳机传来的翻译就发现了,那些犯人对丹妮拉说话的态度同对其他新人犯人不一样。
她想弄清楚这种特别是怎么回事,为此,丹妮拉的脸不能受伤。
沈玥身为一个友好的上司,对14号知轻重的行为十分满意,当即对14号提出了表扬,“14号,做的好。”
14号莫名被夸,有些疑惑,脚下的力气也不小心更重了一些。
丹妮拉立刻哭了起来,声音软软的,却又不至于口齿不清,反而配合哭腔将每一个字音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像是一根浮毛在你的心上划过,痒,但不可触碰。
“我好疼……能不能……把脚拿开。”
沈玥一直看着丹妮拉,在听完这句话后的评价是,好有意思。
丹妮拉和玛莎还有姐姐都不同,她看起来很弱,但……总觉得又很厉害。
为了弄明白这一点,沈玥面对着丹妮拉蹲了下来,俯视着即便倒在地上,也流泪流的楚楚动人的丹妮拉,默不作声。
沈玥不说话,14号也不说话,14号甚至不动,就保持着差不多的力道控制住脚下的丹妮拉,让她没法起身。
丹妮拉美美地哭了一会儿,发现沈玥只是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14号也没有任何抬脚的意思,终于哭声越来越弱。
她抽泣着问沈玥,“对不起,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沈玥摇了摇头,看着丹妮拉眼角如珍珠般落下的圆润泪珠,淡淡开口,“你哭的很好看,我想多看一会儿。”
说完,沈玥发现丹妮拉愣愣地看着她,也不哭了,便又对14号道,“14号你再用力一些,她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