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2)

星舰降落在了闲置多时的锡林月光港——也幸亏锡林此前是个矿星,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能容载军用星舰的港口。

而当从舷窗看到这颗星球上的现况时,星舰上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除了勃朗宁。

他似乎没有被眼前弥漫着惨绿雾气,仿佛地狱幽冥般、根本不适合人类居行的环境惊到,只是整理了一下制服和手套,抬眼:“搜索基因监测雷达的设置点。”

斯嘉丽轻轻皱了一下秀气的长眉:“这里的辐射很严重——”

“要是害怕辐射尽可以呆在这里不动。”勃朗宁淡淡道,他说着将目光看向了执行委员会的几个特工,“普通辐射而已,诸位接种的免疫辐射药物都是摆设吗?”

特工都沉默伫立,看上去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斯嘉丽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却又无从反驳,只能咽下这口气。

“监测雷达就在空间港不远处。”副手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道。

“走。”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雷达监测站。

监测雷达最初就是从基因控制局出来的东西,所以即使锡林的通讯和网络被恒星风干扰,技术特工也能从存储匣里调取出现不常规射线时的状况。锡林只是个小星球,小到只有七个街区,小到雷达甚至能捕捉到当时在场其他人的基因编码。

勃朗宁眯起飞刀般的眼,即使是镇定如他,此时的心绪也饿经历了从震惊到勉强平静的变化。

他似乎不能相信,但是有时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巧合。

半响,他盯着光幕上一行时而变动的奇异编码冷笑:“十五年了,终于露出了马脚……”

副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您说的是零号——会不会认错?”

勃朗宁眼底冰冷:“基因编码永远不会说谎,而我就算化成灰,也不会记错这个家伙的基因编码……”

合法出生的公民脱离母体保持呼吸24小时以上之后就会被立刻放置基因环,基因编码由此产生,并且只能消弭不可变更。而为了保护个人隐私,联邦公民的基因编码一直都处于半屏蔽的状态,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基因编码是什么。

除非最高权限,或者出现不常规变化,也就是基因异变,才可能被监测到准确数据。

二等秘书斯嘉丽不明所以,她也看着光幕,在确定那几行编码都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之后她微微笑道:“总长阁下,事件已经解决,看来您这一趟白跑了。”

而勃朗宁却露出了恶狼般残忍的笑容:“回去转告你们局长,派我来这个小星球,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

然后,他语气缓缓的对副手开口,像是在用獠牙撕碎谁的血肉:“目标d-100重新出现,零级戒备事件。这个丛林之心的叛徒、盗取联邦绝密的盗贼……一经发现,原地击毙,有协同犯或者阻止者,一起击毙!”

斯嘉丽大惊。

十五年前那次特级戒备事件她印象深刻,那时她刚刚进入第三野战旅参谋部,因为家里的安排担任副参谋长秘书一职,副参谋长对她颇有些青睐,于是她有机会接触到部分机密文件——那一次丛林之心的动荡甚至惊动了军方。

但是目标人物似乎很神秘,卷宗附的秘密通缉令甚至没有他的照片,只是墨迹昭著的书写着他的罪行——

叛逃和盗窃。

如果特级戒备事件目标重新出现,而且还就出现在锡林这个小星球上,正好被执行委员会遇上了……斯嘉丽脸上的血色逐渐消退,直至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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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和西泽尔刚刚走出门没多久,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响,那是一种奇异的,好像超出了声波可承载范围的声音,几乎实质化,空气也随之沸腾波动起来。

而后,锡林上空的辐射雨云仿佛静止了,然后像是张开了一片无形的飞碟,雨云被撑的瞬间轰然爆炸,天地间充斥着纯白的光芒,仿佛白昼重回。

“妈呀!”楚辞被吓了一跳,那些洁白圣洁的光刹那大亮之后立刻开始消退,像是残雪遇到了艳阳,黑夜跟着蚕食而来。

“这是……怎么了?辐射雨要停了吗?”

“不,”西泽尔缓慢的皱起了眉,“很像一种光学炸弹。”

“哈?”楚辞疑惑,“有什么用?”

西泽尔没有回答,只是道:“斯诺朗医生的诊所在哪个方向?”

对于辨认路线这件事情,楚辞通常都做得很好,因为他时常跟着老林出去,有时待在背包里无聊,会在脑海中仔细描摹曾经走过的路,直到锡林那几个他常去的街区,在他心中形成了路线网络。更何况斯诺朗医生的诊所他也经常过去。

大概是嫌弃他腿短,没走几步西泽尔就弯腰将他背了起来,楚辞一边嘟囔着“你伤好了吗还背我”一边紧紧搂住了人家的脖子。

这一路上西泽尔再没有说过什么话,楚辞疑惑想,这人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这会一言不发了?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楚辞也和西泽尔到达了斯诺朗医生的诊所门前,楚辞跑过去敲门。辐射雨之前诊所是全天候营业,即使深夜里闭了门,只要有按急诊铃,樱子也会出来询问。

但是楚辞按铃按了将近五分钟,刺耳警醒的铃声在迷雾里回荡,就是没有半点回应。

“他们不在?”西泽尔问,声音有些低沉。

“也许……”楚辞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转头下意识往迷雾深处望去,似乎在期待老林忽然从那里走出来。

“先回去吧。”

楚辞原路往回走,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住,西泽尔回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然后他听见这小孩赌气地嘟囔道:“我讨厌辐射雨,也讨厌老林。”

西泽尔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只好“嗯”了一声。

而接着,楚辞面无表情的吸了吸鼻子:“从现在起我也讨厌你。”

“……”

刚才那一幕异常光明过后,暗夜再次魆黑下去,如同鬼魅。西泽尔背着楚辞往回走,楚辞觉得他应该是已经猜到了端倪,所以走得飞快,回家的路程跑出了武装泅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