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之间,研究所在望。
两人为了躲避监控特意走了一条隐蔽小路,再让埃德温将沿途的监控屏蔽。
“走侧门。”楚辞道。
两人小心翼翼的上到五层,三号实验室就在这一层。
“安检和基因锁不会留下进入记录?”
“我问过埃德温,他说可以删除。”
“能恢复吗?”
“不太好操作,研究所为了保证实验数据不外流,网络每天都会自动覆盖。”
沈昼惊讶道:“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闯入者吗?”
“理论上来说,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到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数据泄露都是内部人员失职。所以调查局才会这么一筹莫展,三号实验室两位主要项目负责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沈昼指了指自己:“进不来?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经过了我的默许。”
沈昼讶然回头,见走廊侧的实验室滑动门打开,走出来一位身材高瘦,须发灰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
楚辞比他还惊讶:“秦教授,您没回去啊。”
局外人(中)
“我走了你们就进的来?”
秦教授手里举着一枚应急灯,幽深晦暗的走廊里只能照亮他周身不到一米的范围。
“动静不要太大。”秦教授说着走到了两个年轻人身前,“尽可能快一些检查,最近安保又有增强,哪怕是我,半夜进入被封闭的实验室也说不过去。”
“教授,”楚辞往前两步,“他就是我说的,沈昼。”
秦教授回头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他要年纪更长一点。”
楚辞道:“他只是长得比较年轻。”
沈昼:“……”
“年轻人,”秦教授的淡淡道,“调查局那帮人忙碌了三天全是在做无用功,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获。”
沈昼点头:“我会尽力。”
在来的路上楚辞已经将具体情况向沈昼讲述了一遍,包括落雨和达蒙的行程和研究所里众人的猜测。
“林告诉我,您是案发那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人?”沈昼问。
秦教授坦然道:“是的,我是晚上二十二时四十六分离开实验室的,在走进升降梯的时候听到一声响动,但我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很有可能就是窃贼不小心发出的声响……”
沈昼笑道:“您这段话一定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我已经三次接受调查局的问询,”秦教授道,语气有些厌恶,“他们每次询问的问题都一样。”
楚辞暗自“啧”了一声。秦教授的性格并不能算随和,他还代课的时候就以严厉和脾气古怪著称,况且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同样的问题被问三次,也该不耐烦了吧。
“所以您的语序就像是经过了加工,我们日常说话和书面写作的口吻、语序其实是不同的,如果我第一次问您那天晚上遇到了什么,您肯定无法立刻回想起当天晚上离开的准确时间。”
沈昼停顿了一下,道:“所以我希望您可以重新回忆一下,当天晚上您察觉异常的时候,第一时间的状态和反应。”
三人一同迈过横在三号实验室门口的隔离带,基因锁的亮光在秦教授的脸上一扫而过,实验室门无声划开,秦教授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忽然道:“太安静了。”
沈昼目光一亮,立刻追问:“什么太安静了?”
“走廊,实验室,整个这一层,”秦教授皱起眉,显得眉肱骨愈发凌突,“按照平常的惯例,哪怕已经接近凌晨,实验室也并不会空无一人。”
楚辞低声解释道:“三号实验室因为是教授的个人核心实验室所以人比较少,日常进出的除了落雨和达蒙两位项目负责人之外就只有一个研究生助理和我,但是其他实验室一般会有最少两位研究组项目负责人,每个研究组会有一到五名研究员不等,研究助理也是,除了三号实验室之外,五号实验室也在这层,不过是在裙楼,那边的走廊可以通过去,大概二十米。”
“虽然我们倡导标准工作时,”秦教授摇了摇头,“但谁都知道,做研究嘛,一旦忙起来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所以您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走廊非常安静?”
“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机器人,所以我才能听见那声响动……”
“是不是这样的声音?”沈昼忽然退后两步,用脚尖将一个自动清扫机器人往墙角捎了捎,那机器人一时间无法转动,笨头笨脑的“咚”一声撞在了墙上。
在深寂的夜里尤其明显。
秦教授惊讶:“是,确实很像。”
“那您要不再去升降梯口听一次,核实一下?”
五分钟后秦教授返回,道:“确实是这个声音。”
“那么我认为,调查局的关于案发时间时间推断完全错误,秦教授离开研究所时所听到的声音并非是盗窃者闯入的动静,盗窃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此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碰撞出声音这种低级错误呢。”
沈昼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迈过滑动门贴在地上几乎看不出来的门轨。
楚辞弯腰套上鞋套,和他一起走进了封闭多日的三号实验室。
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