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看了旁边的白骨一眼。
查克“呵呵”笑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老吉姆丝毫不在意,他凑近查克:“真年轻,真好……”
他感叹的声音没有落下,查克忽然用自己的头撞向他的头,老吉姆猝不及防,竟然被撞得栽了个跟头,而查克翻身一滚压在他身上,腿绞住他的腿让他不能动弹,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摸索着,在摸到老吉姆的脖颈时,毫不犹豫的将那根细长的铁丝推进了他的喉咙里。
然后掰着铁丝往旁边拉扯过去,令人牙酸皮肤撕裂声响起,查克只感觉到自己手指间涌出一大股一大股的温热液体,但他不敢松手,直到老吉姆不再挣扎,他才慢慢挪开,油灯昏暗的光线中,老吉姆的脖颈破开一条豁口,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
他偏着头,浑浊的、充血的眼睛睁着,正和旁边的头颅骨空洞的眼眶对视。
永远对视。
查克挪到台阶跟前,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绑在他手上的密封带摩断,又爬过去从老吉姆的喉咙里摸出那截铁丝,将脚腕上的密封带也戳断。
他将铁丝擦干净放回了袖口的褶边豁隙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老吉姆,慢慢离开了下水道。
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时候再回去囚室肯定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先回操场,再找机会——
拐角处有脚步声!
查克迅速侧身贴在旁边的墙壁上,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前靠过去。
“咦?”那人的语气似乎颇为疑惑,“人呢,明明是进到这里来了……”
查克倏然闪身出去,从背后箍住那人的脖颈,大力收紧,低声问:“你是谁?”
可是不等这人回答,他就感觉后脑勺上“砰”一声,接着剧痛袭来,他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隐约听见有人道:“……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别管了,先带到老大面前去再说。”
查克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庆幸自己早上将通讯器藏在了囚室床板的缝隙之中。
……
他感觉自己被人注视着。
但是不同于老吉姆,那是一种冷淡而沉抑的目光,哪怕他没有睁开眼,也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目光中压迫力。
但是他的身体却是自由的,他并没有再次被绑起来。
“喂,”有人凉凉的道,“醒了就睁眼,别装睡。”
于是查克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是在一间囚室里,但这间囚室要比他和老吉姆那间大很多,甚至称得上宽敞。他躺在床板上,床边站着个络腮胡大汉,而视线再往前,对面的床板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的坐姿很奇怪,明明只是一张破烂的床板而已,他却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甚至位置都一模一样,让人觉得庄穆而肃重,不可违逆之感。
查克慢慢从床板上爬起来,和那人面对面。
他看到了那人的脸。
那压迫感极重的冰冷目光来自一双碧绿眼眸。查克不知道很多形容词,他只记得在他成为拾荒者第一年,有一次夜里在荒原上见到了大片大片飞舞流动的极光,像是一条绚烂的河流,从亮白到晶绿,在霍姆勒黑红如脓血的天幕背景上,极光就像是一场梦境。那是他一生中见到过最美丽的事物。这双眼睛,就像是极光。
他心中恍惚的,忽然就明白了林那那句话的意思。
黑头发,绿眼睛,长得很好看,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是真的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因为正像莱茵所说,他太好辨认了,哪怕将他放在一群人里,查克觉得自己也能一眼就注意到他。
络腮胡大汉拍了拍查克的脊背:“不要盯着我们老大看太久,当心我挖了你眼珠子!”
查克立刻回神,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就是来找他的,我——”
他没说两句话就一阵头晕,不受控制的栽回了床板上。
络腮胡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他又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让他支着,不耐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查克只觉得眼前发昏,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圆圈,坐在对面的西泽尔似乎站了起来走到了他身边,查克使劲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英俊的侧脸,喃喃道:“好家伙,难怪林要叫你老婆……”
西泽尔“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询问。
查克压低声音道:“是林让我来找你的。”
西泽尔道:“你刚说什么?”
查克立刻重复:“是林让我来找你的,自己人。”
“不是,”西泽尔看着他,语气平静,“我是说,这句话之前的那句。”
查克:“……”
越狱(下)
“呃……”
查克愣住了。
尽管此时他感觉头晕脑胀,却还是清楚记得,林后来解释过,西泽尔其实是他哥哥,所谓“老婆”的说法只是开玩笑而已。
他呐呐地道:“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