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2月底这天,来到这里一年后他们要离开了。
这天岛上的风很大,阴天,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苏美莲抹着眼泪解释,“沙子进眼睛了,我不是舍不得你才哭的,你别误会了。”
林正然想笑又怕她恼,拼命忍着说:“我知道,今天风是有点大。”
秦守国对外说被调走,武胜利现在已经是团长,按理说苏美莲可以换房子的。
林正然可没有忘记初来时两人的不快,此时此刻还不忘叮嘱苏美莲:
“你要是换房子别住我们那屋,冬天太冷了,风还很大,这房子夏天风景是好,但长住不行,身体受不住。”
海岛冬天起风的时候,那房子吵得人一晚上睡不着。
后来秦守国把所有窗户封上了才好一点。
秦守国也说了,当初住在这里也是看他们待不久才住的,否则长期下来身体可受不了。
苏美莲不说话,点点头,她以前一直盼着秦守国调走。
现在他走了,武胜利又是团长,反而不是那么开心了。
她把林正然当成朋友,此次一别,再见面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武胜利是海军,除非退休,否则他出不了岛。
肃省离这里很远,途中转几趟车,还要转几趟火车,想去找她更难。
林正然看苏美莲眼泪哗哗地掉也笑不出来了,情绪忽然有种莫名的悲伤。
她和苏美莲经常拌嘴,难不成还吵出感情来了?
旁边的高二娘则哈哈大笑说:“谁能想到你还能把她给惹哭了,这个女人可是最要强的,以前只有她骂哭别人的份。”
华丁香也说:“难得啊!”
苏美莲张嘴想给自己辩解一下,转瞬又闭上嘴。
大家一块儿在岛上待了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啊!
她们了解她,苏美莲自然也是了解她们的。
都没什么坏心思,就是都嘴上不饶人,个个争口气罢了。
这边聊得热闹,眨眼间船呜呜叫了几声,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准备登船了。
苏美莲也顾不上哭了,抓着林正然的手说:
“到了那儿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啊,下次我和武胜利吵架了也不怕没地方去了。”
林正然哭笑不得,还转头去看武胜利,只见后者在跟秦守国说话,当做听不到。
“夫妻吵个架跨越几千里去找我,你要是来了我一定把你当贵宾招待。”林正然笑说。
“一言为定啊。”苏美莲带泣音说。
“一言为定。”
林正然掷地有声。
话不多说,秦守国扶着妻子小心翼翼地上船。
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到看不到脚,林正然的身体也逐渐吃力。
苏美莲在岸上还冲她招手,“阿然,孩子生了一定告诉我啊,我们做亲家。”
林南风听到就说:“想做我家女婿也有门槛儿的,就您家那个玩鼻涕的儿子不行。”
苏美莲听到跺了下脚,气自己儿子不争气,又气林南风这个小丫头多事。
她跟武胜利抱怨道:“次次都跟我提门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家门槛有多高呢,小丫头气死个人!”
武胜利没有回答媳妇儿的话,心里暗道:凭他现在只是个团长,确实高攀人家了。
秦守国的职位比他高,且权力比他重多了。
武胜利:s(?`ヘ′?;)ゞ
船上,林正然左顾右盼问秦守国,“小妹呢,你叫人把她提前带上来了。”
“没有。”秦守国看了下表,说:“放心,开船之前会有人把她带过来的。”
听到他们今天要离岛,小妹一早就跑出去躲。
林正然听他这么说,想起去年上岛被骂了一路的事。
她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待会又遭殃了!
铁汉也有柔情
秦守国看见她眼睛圆溜溜地转,偷笑没有拆穿她。
船最后一次鸣笛前,秦小妹被一个女人扛上船了,那女人正是军医梁美丽。
“你家妹子前世可能是个地鼠,专往地下躲,找她我费了好大的劲呢!”
梁美丽说话时拍着身上的尘土,刚做的新衣服因为逮她全是土坷垃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