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正然想到什么,上前激动的问秦守国:
“南风可以写信回来吗?”
秦守国摇头。
林正然失望的垂眸,精神气一下就泄了。
秦守国心疼死了,抱着媳妇说:“给你写信不行,但我作为她的上司知道她的近况,我们家比别人家好多了。”
他拍拍媳妇儿的背,安慰叹气,“阿然!”
林正然靠在他肩上,咬着唇不说话。
冗长的安静后,林正然接受了这个现实,问他:
“照片……怎么处理?”
林正然问这句话的时候心仿佛在滴血。
秦守国找来一个空盆,林正然把女儿的照片挑出来,之前在岛上拍的也不能留。
一沓照片,林正然看了又看,直到看见一张不笑又很正经的照片,林正然含在眼眶里的眼泪才忍不住漱漱落下。
所有的照片都带着笑,就昨天单独拍了张不笑的。
她拿着照片颤声问秦守国:“她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怎么想的?”林正然哽咽道:“她怎么敢拍这样的照片?”
这照片昨天是南风支开阿然拍的,是留给自己的遗照。
此次出去,每个人都把生死置之度外,拍张照片算什么?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跟媳妇说,否则水漫金山了。
林正然抬头,咽下口水,啜泣问他:“你以前……是不是也拍了这样的照片?”
哭得眼红鼻红,颤栗的呜咽声像极了只受伤的小动物,弱小且无助,可怜死了。
这叫人还怎么忍心?
秦守国踢开地上的铁盆,头一回忘记纪律是什么东西。
“照片留着,我们不烧了,总有能见光的那天。”
林正然不明白也没反应过来,刚才你说的特别无情。
一张不能留。
现在又变了?
秦守国拉她起来,给她擦着眼泪,哄道:“南风给你留了信,你要看吗?”
“要。”她不犹豫道。
其实那不是信,每个人出去前都留了份遗书。
遗书秦守国看了,没问题才拿回来的。
遗书如下;
致我最敬爱的母亲;
林正然同志,您从始至终是最好的妈妈。
您是女儿的希望,是女儿向前的力量。
唯愿慈母此生;
骄阳无惧,奋勇向前。
此致。
敬礼。
最后:要每天开心~
林正然瞬间破涕而笑。
秦守国搂着她,吻在她眉间,深情说:
“我的阿然要每天开心,不负时光,不负此生。”
老娘骂到他家里去
一晃四年过。
1975年,夏。
七月的天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斑驳陆离的树荫下两个女人缓缓朝办公室里走去。
年纪大一点的女人是肃省翻译科/科长兰起元。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别在耳后,一身干净整洁的列宁装,声音爽朗有气势,整个人大方稳重很是干练。
她跟林正然说:“今年的形势比前几年好多了,我们这虽好,却还是比不上像京市那样的地方,京市的江老跟我出面要了你,我呢也不想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