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虽然破,但至少也能遮风挡雨,玉姐你就在屋子里休息吧。”
“额,对了,我胆子小,玉姐你晚上可别自己出来呀。”
油纸伞一动不动。
李道玄突然觉得,自己这种对着一把伞说话的行为,若是被人看到了,一定会被当傻子看待。
他摇头笑笑,躺在床上开始修炼《彭祖谷仙卧引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轰隆!
屋外雷声响起,接着下起了大雨。
李道玄却依旧睡得香甜,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油纸伞在角落中轻轻打开,一道身穿嫁衣的身影浮现在屋中,长发垂腰,皮肤雪白。
她望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李道玄,然后自己缓缓飘向窗户旁,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外面的雨夜。
……
日子再度变得充实而平静。
李道玄依旧是跟着师父修炼,每天扎马步、打坐、练剑、画符,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柄油纸伞,静静地靠着屋内的墙壁,陈紫玉从不主动现身,有时候李道玄打开伞,想和她聊几句,却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除了初见时以鲜血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便仿佛一个木头人,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就这样,又过去了七天。
这一日,在吸收完朝阳紫气后,张乾阳却没有让他继续练剑,而是将他赶了出去。
“去去去,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身为徒弟,你难道不应该主动出去招揽生意,赚点钱吗?”
李道玄诧异道:“师父,不是有三锭金子吗?”
“呵呵,你的辟谷丸就没断过,你以为是哪来的?每天画符时用的朱砂和黄纸,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吗?”
“早用光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真阳道观,破产了。
石狮流血
修道讲究财侣法地,财是第一位的。
就拿李道玄来说,每七天服用一枚价比黄金的辟谷丸,药还不能停。
朱砂、黄纸之类的东西,虽然不算太贵,但架不住量多,李道玄平均每天都要消耗一大堆。
很多还变成了废品,没画成功。
这都是修道的必要开销,这样一看,他简直就是一个吞金兽,比后世孩子上学还要花钱。
所以很多修道之人都会主动找上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和达官显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让李道玄费解的是,师父明明道行高深,手段莫测,似乎名声也不小,却甘愿藏在这样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中,隐姓埋名。
以师父的本事,只要他愿意,别说成为达官显赫的座上宾了,就算是去长安太极宫,见到那位千古一帝,也能备受尊敬,说不定还能被封个国师什么的。
李道玄叹了一口气,不管师父怎么想的,道观濒临破产,他这个徒弟确实不能再坐吃山空了。
提着师父塞给他的油纸伞,李道玄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竟有一种重归人世的感觉。
这段时间他确实过得太宅了。
今日似乎有集会,街上非常热闹,人流涌动,许多孩子在街边玩耍,成群。
贞观初年,天下开始安定下来,李世民整顿吏治,任用贤能,崇尚节俭,轻徭薄赋,虽然老百姓依旧不富裕,但眼睛却没有那么麻木了,有了一些生机。
想了想,李道玄将油纸伞打开,挡住太阳。
红色的嫁衣飘荡,陈紫玉出现在他的身旁,周围仿佛一下子冷了许多。
一些路过的百姓用充满诧异的眼神望着李道玄。
“这道士大白天还打伞,好奇怪呀!”
“他好像是真阳道观新来的道士,啧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呀,一个喜欢睡棺材,一个大白天打伞……”
“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仿佛一下子冷了好多!”
……
周围的人自动避开李道玄,形成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
李道玄倒也不介意,他对着陈紫玉小声道:“玉姐,我见这里热闹,想着让你也看一看。”
陈紫玉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漂浮在李道玄身边,跟着他向前走。
但李道玄却发现,她的眼神却不再和以前那样空洞,而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师父让他招揽生意,但李道玄觉得,一个地方哪能天天闹鬼?在街上走走,也纯粹是碰运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