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望着这一幕,向来不假辞色的他,此刻露出了一抹笑意,对李道玄好感大增。
他不在乎自身的荣辱得失,但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却不能不在乎。
身为大唐的军神,当朝国公,他虽然不是修士,却也知道这蛇肉有多么珍贵,如果不是国师发话,那位女剑仙又怎会留给凡人?
他接触过不少修行之人,那些人表面和善,实际上却心高气傲,对出身微末的凡人不屑一顾,唯有国师是个例外。
“薛礼,你跟我去见国师。”
正在吃肉的薛仁贵立刻站了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激动。
周围的人皆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这可是能近距离接触国师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和国师说上几句话,以后绝对是吹牛皮的资本。
一句我和国师见过面,说过话,甚至比见过皇帝都让人惊叹。
就连苏定方都用一种羡慕的眼神望着薛仁贵,他心性耿直,问道:“大将军,我能不能也去见见国师?”
李靖摇头笑道:“不能。”
“为什么薛礼可以,我就不能?”
苏定方有些委屈。
李靖望着薛仁贵,笑道:“那你可得问他了,因为国师亲口对我说,想见一见薛礼。”
一下子,众人的视线全都望向薛仁贵,就连李靖也带着一丝好奇。
当初薛礼投军,可是从士卒做起的,但凡他透露出一点和国师的关系,最差也能在军中当个偏将。
众目睽睽之下,薛仁贵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与有荣焉。
“先生他……就是国师,他曾救过我的命,我有幸和先生一起斩妖除魔过,那只震天弓,便是先生送给我的。”
此言一出,全场都鸦雀无声。
就连李靖都露出诧异之色,他以为薛礼只是和国师有点关系,却没想到还有这种经历,能获赠震天弓,可见国师对他的欣赏。
此子将来恐怕要了不得呀。
……
营帐之中,李道玄和师妹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他们都是生性洒脱之人,聊着各自的经历,互相调侃,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感慨万千,饮着泡有蛇胆的美酒,就差击节高歌,剑舞助兴了。
之后两人的话题回归到了剑道上。
李道玄毫无隐瞒地分享着天遁剑法,这传承自吕祖的剑道,需要有天遁剑意为引才能修炼,所以他以前不曾传授。
但如今师妹剑道有成,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这天遁剑法,也可让她参考一二。
太薇认真听完天遁剑法,脑海中仿佛闪过那抹飘逸如仙的剑光,令她如痴如醉,获益良多。
她也将自己这些年的感悟和心得全部说出,包括自己所悟的《太上剑经》。
创出《太上剑经》的过程十分传奇,是她在海外游历时,遇到的一桩奇遇。
那时她遇到了一头巨大的章鱼,被当地的百姓称之为巨妖,食人无数,动辄灭国,象征着灾难和死亡。
她仗剑与之搏斗,却不敌,还受了重伤,不过好在有师兄所赠的神鸟之羽,才总算成功逃脱。
神鸟有灵,竟然将昏迷的她送到了一处古境,生有奇花异果,可恢复伤势,增长修为。
她痊愈后探索那个古境,最终找到了一本古卷,名为《太上感应篇》。
其实那并非是一本剑法,而是一本……日记或者说随笔。
是曾经的古境主人闲来无聊时随手写的一篇日记,却精微奥妙,博大精深,有吞吐日月之玄机,洞察宇宙之玄妙。
就连那些能增长修为的奇花异果,也是因为古境主人曾在那里居住过,受其影响,竟变成了一处洞天福地。
太薇花了三个月才看完了那本《太上感应篇》,本欲带走,那本书却突然随风飘散。
之后她又闭关一年,才创出了《太上剑经》。
“师兄,说来也奇怪,我已是阳神境,当是过目不忘才对,但在创出《太上剑经》后,无论我怎么回想,竟都记不起太上感应篇的一个字……”
剑道精进,神弓锻体
太薇将《太上剑经》的内容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李道玄,这门功法融合了龙虎山的剑修之术和《太上感应篇》中的玄理,立意极高,气象万千。
虽然现在才只推演出了七层,但即便如此,就已经让太薇晋入阳神境,成为了当世最顶尖的剑仙,一身剑意之纯,甚至还要在老剑仙许青玄之上。
现在的李道玄,已堪称是剑道宗师,但在听到这套法门时,依旧觉得精微奥妙,艰深晦涩,实在是一门妙不可言的玄门神剑。
修一身剑骨,铸太上剑心,元神沟通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既天心,天心即我,煌煌一剑刺出,能与日月争辉!
当然,这是这门剑法理论上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目前的太薇,才只是刚刚铸就太上剑心,远未达到天心即剑心的境界。
如此玄妙的剑法,对李道玄来说无疑是场饕餮盛宴,他和师妹坐而论道,时而妙语连珠,舌灿莲花,时而皱眉苦思,似是顿悟,甚至两人还以指为剑,在营帐中切磋开来。
帐中烛火在无形剑气的冲击下飘摇不定,到最后却又突然燃起,凝聚如剑。
营帐外,蛰龙等人瞬间睁开眼睛,感受着帐中那股沛然冲霄的剑气,时而夭矫如龙,时而奔腾似海,到最后竟演化成了一头鲲鱼,扶摇而上,化为鹏鸟。
以营帐为中心,方圆数百丈内都成了剑的海洋,明明没有任何一柄剑出鞘,众人眼中却仿佛看到了千剑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