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看到李道玄严肃的面容,立刻道:“是!”
顿了顿,她忍不住道:“国师,您才刚回来,又准备离开吗?”
李道玄轻叹一声,道:“我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真是小瞧了他。
后生可畏。
“希望下次回来,我能把玉姐的人魂一并带回。”
……
长安城,太极宫。
李治最近的日子过得越发惬意,整天浇浇花,练练字,听听曲,逗逗爱妃,一幅无为而治的样子,和勤政的李世民形成极大反差。
朝堂之事,皆有长孙无忌一言而决。
他总是笑呵呵地看着,仿佛对这个舅舅完全放心,表现出对权力毫无兴趣的样子。
然而没过几天,长孙无忌这位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就突然暴毙,李治不得不结束了自己悠闲的后宫生活,出面独揽大权,整顿朝堂。
他的手段极为高明,如春风化雨一般收服了长孙无忌的势力,敲打、拉拢、分化、制衡,这一套帝王心术被他玩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刚刚登基,素来以软弱形象示人的新皇。
不过和李世民不同的是,他身体自幼不好,能文不能武,为了维护帝王的威严,便在上朝时放下一个淡金色的帷帐。
臣子无法看清天子龙颜,却也因此更具有威慑力,那金色帷幕下的身影,高高在上,俯瞰人间,令人望而生畏。
这一日,早朝结束。
李治在御花园中散心,走得累了,他便坐在亭中看书,是《道德经》。
他喜欢看书,从小就是病秧子的他无法出去玩耍,便天天待在宫里的藏书阁中看书,一看十五年,其中最喜欢的,便是这本《道德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说的正是《道德经》中的句子。
李治心中一颤,连忙抬头,才发现四周的侍卫和太监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凉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俊美道人。
他身穿白衣金带,水合服上绘着淡淡云纹,飘逸潇洒,举手投足间仙气出尘,仿佛自光阴之外,误入尘世之间。
李治瞳孔一凝,握着《道德经》的手微微一颤。
道人缓缓抬起眼眸,乌黑深邃,其中似有星云流转,道韵自生。
“李治,小瞧你了。”
……
国师真乃神人也
“原来是国师,朕登基时还遗憾,没能见国师一面……”
李治努力保持镇定,强颜欢笑。
李道玄摇摇头,道:“先帝去世前,曾对我说,你自幼长于深宫,性子软弱,手段不足,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李治露出感动之色,道:“父皇真是有心了,有国师在,朕无忧矣。”
李道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在后世因为老婆而出名的唐高宗。
只见他确实如传闻的那般,面色苍白,体态瘦弱,看起来完全没有帝王威势,反而像是一个斯文秀气的读书人。
“但现在看来,先帝虽然英明神武,却并不了解他的儿子。”
李治疑惑道:“国师,你的话,朕有些不太明白。”
李道玄收起笑容,凝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长孙无忌怎么死的?”
长孙无忌乃是皇后长孙氏的哥哥,李治的亲舅舅,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高宗时期权倾朝野,使百官只知有权相而不知有皇帝。
李世民生前曾盛赞长孙无忌,称他最懂得避嫌,谦虚低调。
然而随着李世民的去世,或许因为皇帝是自己的外甥,长孙无忌就开始飘了,独揽大权,乾纲独断,满朝文臣噤若寒蝉,就差学赵高指鹿为马了。
后来李治以废后事件为突破点,撬动了长孙无忌的权威,并最终将这位亲舅舅给流放赐死。
长孙一族都几乎被灭了。
这是原本的历史,然而在这个大唐中,长孙无忌还没有飘几天,就突然暴毙而亡。
李治露出悲伤之色,道:“太医说,舅舅是因为突发旧疾,暴病而亡。”
李道玄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魏王李泰怎么死的?”
李治的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好地掩饰过去。
“贫道来说吧,也是暴病而亡,和长孙无忌的死法异曲同工,李治,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李道玄凝望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