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知道?可是,我不明白……那您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和您说?”吕西安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告诉了您,是不是您就会欢天喜地的认下我这个儿子,然后我们大家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是这样吗?别恶心我了,先生,我敢担保——那时候您在我告诉您我对信里的内容一无所知的时候,一定是长舒了一口气的。”
“这……不是这样的,”杜·瓦利埃先生试图辩解,“那次我不是给了您钱吗?若是我不想认您,那么我为什么不直接打发您走呢?您是我的儿子啊,我们……我们是一家人,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您帮帮我!”
“一家人?”吕西安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杜·瓦利埃先生似乎被这尖利的笑声吓到了,他在地板上缩成一团,似乎是要躲进地板缝里一样,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吕西安,就像个在街上和大人走散的孩子,这幅样子让吕西安笑得更剧烈了,“我可担不起您的这个好姓氏!您有贵族出身的太太,漂亮的女儿,‘事业有成’的两个女婿——话说回来,您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帮忙啊?”
最后这个问题显然又给了杜·瓦利埃先生沉重一击,他的脸上又露出狰狞的表情,而这种表情又混杂了泄气和困惑,“那两个混球,人渣!他们两个人之前一直用我的经纪商行来赌钱,因为他们是我的女婿,我连保证金都没有收……可周一下午交易所刚刚关门,还不到晚饭时间他们就跑掉了,他们每个人都还欠我几百万的账款啊!那个可恶的盖拉尔,他连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都扔下了!”
果然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这翁婿三个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您可真不走运啊。”吕西安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说实话,因为自己选错了女婿而倒霉,我想您应当也不是第一个了——毕竟您选女婿的时候,恐怕没有太把品行放在心上吧?”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对于您为什么要选女婿,以及为什么选了这两位仁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都是为了您自己。您是个骗子,是个强盗,本想从中捞一笔,却棋差一招,反被别人摆了一道……这很难激起我的同情。”吕西安一边笑,一边压制着内心当中不断升起的厌倦和沮丧感,“您拿您的孩子们做棋子,做筹码——却输了个精光!所以您说,做您的孩子有什么好的呢,嗯?我亲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