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青伤心地问。
“当然要。”顾琛拉起她的手,轻声说:“婚期不是都已经定下来了么,我在努力赚钱,好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我不想让你羡慕别人,也不想让你丢脸,再等等我,好么?宝贝。”
张芷青能理解顾琛的心情,但凡有点骨气的男人都不能接受婚房靠女方全款,婚礼也靠女方出钱,如果顾琛真的是那种吃软饭吃得毫无心理负担的人,张芷青也不会看上他。
“小叔跟爷爷那边我想办法替你解释。”
张芷青帮顾琛整了整领带:“去忙吧,记得别熬太晚,对身体不好。都是要当新郎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
张芷青小叔的婚礼非常盛大浪漫,五十几桌连办了三天。
有了经验,筹备起张芷青的婚礼,一切都快捷有序起来。
老爷子本不同意这门亲事,好在男方愿意入赘,不用忍受跟孙女分离之苦,天天看得见也算是种心理安慰。
小孙女自幼没爹没妈,物质富足却很孤独,难得遇到她中意的人,虽然是个穷小子,倒也有点儿骨气,也还算守规矩,老爷子便没再阻拦,亲自为孙女手写结婚请帖。
“久了不练,我这字儿退步咯。”老爷子搁下笔,抬头看向院墙。
最近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有些压抑。
隔壁秦家院子里的海棠花期结束,开始凋谢。
这花有个别名叫断肠花,凋零的枝头一片孤寂,独自承受风雨,仿佛正经历一场肝肠寸断的别离。
第一份请帖写好。
老爷子说:“之墨这份儿我给他送去?”
“您歇着,我去吧!”
张芷青拿着结婚请帖,开开心心送去给秦之墨。
雕花大门紧闭,但没上锁,她抬手敲了两下,铜挂锁被震得哐哐响两声。
不知是最近潮湿的原因还是久了没人打理,红砖院墙爬上了一层青苔,衬得整座院子有些寂寥冷清,一如它主人给人的冷感。
“秦之墨?秦之墨你在家吗!”
无人应答。
张芷青用嘴叼住请帖,朝街口方向望一眼,确定没人后,蹲下搬走门边的第二盆蝴蝶兰,从花盆底下取出秦之墨家内院的备用钥匙。
一进门,就看到站在海棠树边的秦之墨。
他下颚微抬,望着树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你在家呀。”
张芷青碎碎念着走过去:“刚叫你干嘛不吱声儿。”
秦之墨回头,一树即将凋零的海棠衬得他那张本就冷白的俊脸沉恹恹,带着一种病态的破碎感。
即便见惯了秦之墨的美貌,张芷青也被这一眼狠狠惊艳到了。
愣了好几秒,她才回神,笑眯眯递出请帖:“秦之墨,我要结婚啦。”
院子里一片死寂。
凋零的花瓣带着结不了果的遗憾,一片片落在脚下。
秦之墨侧眸,越过片片落花凝望张芷青,微褶的眼皮半垂着,一双眼睛黑而亮。
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双眼专注看人时,竟给人一种深情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错觉。
短暂的对视,张芷青移开视线。
她竟然紧张到手心出汗。
不得不承认,秦之墨是迷人的。
他孤独厌世,又强大到令人害怕。
张芷青理解那些前赴后继对秦之墨痴缠的女生了。
从前的秦之墨会自降存在感不引人瞩目,不露锋芒,自然也不会暴露弱点。而张芷青一直把这种“示弱”当作他真的需要保护,总是在他面前逞强。
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被保护着的人。
因为他从不与她争高低,张芷青没有真正见过秦之墨的少年气盛。他像个永远没脾气的守护者,无底线纵容她所有的荒唐。
但这一刻,她见到了秦之墨的脾气。
“张芷青,你敢结婚试试。”
秦之墨的眼神冷到彻骨。
他不再遮掩野心,像蛰伏已久伺机而动的猛兽,眼刀子一寸寸划破她的皮肉,好似她整个人都将被撕碎,极具侵略感。
张芷青感到恐慌。
三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知道秦之墨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变得这样冷戾。这样的秦之墨浑身都是狠劲,让她感到陌生,她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