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啼笑皆非,“罢了,你这老货,惯会装怪卖巧的。朕也实在乏了,就在这里眯一眯。”
说?着,又看秦放鹤,结果发现这小子?同?样是熬了一宿,竟然半点疲态不见,还是两眼放光,神采奕奕的。
天元帝:“……”
啊,年轻人!
可恶!
然后秦放鹤就见刚还慈善和?气的皇帝突然换了副嘴脸,很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去去去,家去吧!”
秦放鹤:“……”
不是,都三?四点了,马上就要上衙了,我家去干嘛?!都不够折腾的!
行礼,告退,气鼓鼓走。
走了一段,就听?后面有人来追,扭头?一看,是胡霖,“胡公公,可是陛下?又有什么吩咐么?”
胡霖喘了几口气,笑道:“陛下?说?了,您今儿上午便在家里歇息吧,吃了午饭再去衙门。”
说?着,又有后面跟的小内侍提上来一个螺钿黑漆食盒,打?开一条缝与秦放鹤瞧了,“陛下?心疼您呢,特意吩咐奴婢把?贡品蜜橘装一匣子?来……”
哇,带薪休假!
还有贡品蜜橘可吃!
但秦放鹤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食盒,不用还了吧?”
“啊?”胡霖没想到能听?到这个,愣了下?才笑,“自然不必还了。”
儒生
上了轿子之后,秦放鹤打开食盒数了数,共有蜜橘十八只,就先去给董春送了八只,汪扶风和姜夫人处送了六只,剩下四只自己带回去。
蜜橘递进?来时,董春刚起?,正净面,闻言睁开眼,看了看那八只橙红色滴溜圆的蜜橘。
嗯,确实是贡品没错。
“人呢?”
管家回道:“走了,说估摸着您这会儿刚起,忙着呢,就不进?来烦您了。”
董春哼了声,“算他乖觉。”
瞧这个光景,大约是昨夜留在宫中了,也不知陛下同他说了什么?。
送蜜橘事小,实为传递讯号:陛下未曾恼我,董门暂时安全。
原本阿芙母女以为今日又见不到秦放鹤了,不曾想?正叫厨房摆饭,就听外头有人欢欢喜喜来报,“老爷回来了,还带了御赐之物!”
赵夫人难掩喜色,握着女儿的手道:“这是得?了圣心啦。”
阿芙莞尔一笑,“也不是头回,前儿还得?过狐裘呢,我也看了,实在是好。”
赵夫人闻言,不禁骇然,“竟有此事?”
这才点了翰林多久呢,竟就赐过两回?
且不论东西贵贱,光是这份圣宠,就叫人眼红。
说话间,秦放鹤风尘仆仆回来,见赵夫人在,也不意外。
他先问了好,去了斗篷,往暖炉上烘了烘手,才亲自取了食盒摆上,“陛下赏的,我先给师公和师父那边送了,所剩不多。”
赵夫人亲眼看了他一系列动作,暗自点头,确实细心。
阿芙笑道:“陛下恩典,自然先该他们?。”
娘儿俩对着那四只蜜橘赞了又赞,十分欣喜模样,中间赵夫人轻轻碰了碰女儿,朝秦放鹤努努嘴儿。
秦放鹤已?从旁边白露等人面上满溢的喜色中猜到结果,只佯作不知,待阿芙低声说了,才大笑起?来,“原来是这等喜事,阿芙,真是谢谢你。”
所谓惊喜,听的人喜欢,说的人也喜欢,尤其听的人表现出的那种意外的反应,才是说的人最期待的。
阿芙心中快活,奈何母亲还在,便不好似平时那般随意,只嗔怪道:“谢我作甚?”
秦放鹤正色道:“我曾听人说过,有孕实在辛苦,你甘心为我生?儿育女,难道当不起?这一谢?”
赵夫人见了,十分欣慰,适时出言道:“你们?夫妻和睦,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听了便欢喜。”
作势叫女儿不可恃宠而骄,又引得?秦放鹤说了几句,这才罢了。
为人妻者,少不得?要经受产育之苦,便是往鬼门关上过一遭,若丈夫冷心冷面,女人心里得?多难受呀!
秦放鹤对赵夫人说:“这些事上头,我虽略听得?一点皮毛,终究是个外行,凡事还要您指点才好。”
他倒是知道不少现代理论,奈何眼下没有实物和先例可以支撑,只好当个副手。
赵夫人当仁不让点头,“这个自然,阿芙初次有孕,也没个章程,身边几个丫头也不通人事,不得?用?,只一个乳母如何能行?改日我便打发?两个得?力的婆子来照看,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都?做个册子来……”
现下虽不到两个月,但好产婆、乳母难求,也该提前预备起?来,省的到时候同人撞期,一时难抓取。
秦放鹤再三谢过,又问了许多注意事项,用?心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