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元帝真的是如大家想的那么打算的,大可以?直接一道圣旨发出去,命卢实原地入阁!
但他?没有?。
说到底,一切都在天元帝的掌控之中!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也许在卢实动身?北上,却迟迟未接到入阁的圣旨;又或许在卢芳枝试探性为儿子请官,天元帝一口应允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但有?办法吗?
没有?。
皇命难违,真的一点也没有?。
梳理完所有?的线索之后,秦放鹤用力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五脏六腑内的浊气都被冰冷清新的水汽取代之后,再缓缓吐出。
原来如此。
所以?相对于这?些,什么大阁老小?阁老的称呼,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皮毛罢了。
在天元帝眼里,都不过是自娱自乐的小?把戏。
但卢实和卢芳枝为何不制止下面的人乱叫呢?
是习以?为常?破罐子破摔?觉得纵然有?点小?磕绊,也大局已定,不足为惧?
还是以?此不断的提醒,甚至是向天元帝施压?
这?些都不得而知。
汪扶风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关注着弟子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十分欣慰。
这?孩子太省心了。
自己只是抽了一根线头,他?就会主动把那一团乱麻整理好。
秦放鹤用力闭了闭眼睛,久违地感受到了身?心的空虚。
疯狂输出之后,太饿了。
他?从袖袋中摸出一个小?荷包,扯开抽绳,又从小?荷包里摸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
纸包里裹着几块红棕色撒了芝麻的油润肉脯。
汪扶风:“……”
你天天带这?玩意儿上衙门?!
当着自家师父的面,饿惨了的秦放鹤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巴掌大小?的肉片横竖对折,直接塞入口中,鼓起腮帮子用力咀嚼。
唔,又甜又咸又香,偶尔还能吃到咬碎脂肪颗粒爆出的油脂,细腻柔滑,太满足了。
见汪扶风一点点眯起眼睛,秦放鹤犹豫着递过去,含糊不清道:“……我?还小?嘛!老加班……”
天元帝自己就是个工作狂,连带着秘书处翰林院也得连轴转,他?都记不清加了多少个班了。
谁没年轻过似的!
汪扶风哼了声,果然从徒弟手?上掰了一块儿,丢入口中。
咀嚼片刻之后,稍作停顿,干脆利落地把剩下那一小?包都抢过来了。
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做的这?样?好肉脯,怎么也不见孝敬自己!
秦放鹤:“……”
不是,您好歹给我?留点!
“吃这?些冷硬的玩意儿,难消化,”汪扶风一脸正色道,“师父那里还有?昨儿值夜剩下的肉馒头,走,进去给你热热吃!”
秦放鹤:“……”
您可得了吧!
爷俩抄着袖子并?肩往回走,秦放鹤暂时放弃思考,“他?们要是再找我?怎么办呢?”
到了这?一步,他?也就知道金汝为是在替谁拉线了,恐怕是打着卢实的幌子,替倭国的人“保媒”呢。
之所以?搬出卢实这?面招牌来,大约也是担心自己不去。
而自己一旦去了,卢实必然不在,届时金汝为大可以?随便扯一个诸如“小?阁老临时有?事绊住了”的理由?,难不成自己还能当场拂袖而去?
还是跑到卢实跟前求证?
便如今日金汝为没办法向天元帝求证,自己是否真的要跟孔姿清面圣一样?,哪怕知道被算计,也只能忍了。
汪扶风轻描淡写道:“些许小?事,且用不着小?阁老出面,那金汝为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他?不要面子的么?今日吃了闭门羹,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提。”
他?顿了顿,略一沉吟,“不过那些倭国蛮夷脸皮极厚,又打着两国交流的幌子,说不得哪天就要堵到你门上去……”
秦放鹤顺着他?的话想象一番,顿时就有?点恶心。
妈的!
汪扶风甚少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厌恶,也觉得稀罕,跟着乐了一下,“你若不喜,能躲就躲,若实在躲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