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爱吃,那?是几?千年的传统了,以至于什么事?儿都喜欢饭桌上谈,成功率更高。
秦放鹤单独拿给康宏一包,托他等会儿去外院时带给杜文彬和?陈舒。
此二人?都是跟秦放鹤同?一科中的二甲进士,如今也在翰林院,不过内外有别,平时忙起来不大见得着。
不过康宏和?杜文彬是多年好友,祖上又有姻亲,如今置办的宅子也都紧挨着,每天都是同?出同?进。
而陈舒与秦放鹤是太学同?窗,后赵沛又得他穿针引线,与陈舒之父,大理寺卿一见如故,如今成了上下级,关?系匪浅。
他们?之间纵横交错,紧密相连的关?系,便是这庞大官场的缩影。
“又偏你的好东西,”康宏笑着谢过,“我家厨子也炙得好羊肉,调得好汤水,改日请了你一家来吃。”
“那?我可?有口福了,”秦放鹤拱拱手,又往某个空位看了眼,貌似不经意地说,“怎么最近瞧着你不大同?他往来了?可?是因我之故?”
当初大家一起高中,一起入翰林院,一起陪他迎亲,直抒胸襟,畅谈理想,何等热闹快意。
可?后来终究因为政见理念不同?,渐行渐远。
不过康宏一直比较中立,也擅长交际,轻易不肯得罪人?,哪怕后来秦放鹤等人?与程璧交恶,他也还能同?时和?双方维持比较稳定的良好关?系。
康宏顺着他的目光瞄了眼空座位,便知说的是程璧,一时竟也有些恍惚。
“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顺其自然?吧。”
听他话里有话,秦放鹤又顺势问了一嘴,康宏也没打算瞒着,便小声说:“其实?我与他也不曾有什么大矛盾,只是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与金家的人?更投缘起来,时常在一处吃酒玩乐……”
当一个人?有了新?朋友,自然?会与旧人?日益疏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金这个姓氏本就不似赵钱孙李之流,随处可?见,而如今朝中有名有姓的官员也只一个金汝为。
但金汝为心高气傲,不可?能主?动弯腰接近一介小小编修,所以就要派其他人?。
而一般人?不值得信任……
秦放鹤把翰林院现有人?名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就筛出来两个人?。
二人?都不姓金,但却都是金氏女所生,如今也仰仗母族鼻息,故而仍被视为金家人?。
此二人?的面容和?姓名一起,渐渐与当日秦放鹤从酒楼窗子里看见的侧脸重叠。
而另一个,正是程璧。
话都说到这儿了,康宏也知道秦放鹤嘴巴严,不免多讲几?句。
“非我定要在人?背后论长短,只是他行事?本就有些肆意,如今又同?那?两个混在一处……”
金家的人?玩得本来就花,程璧与他们?交好,难免受到影响,玩起来更是变本加厉,有时直接就从青楼楚馆来翰林院了,身上酒气脂粉气未散。
你说他过分吧,他还有点分寸,只挑了自己不在御前侍奉的时候放浪,本职工作也从未出过错,纵然?有人?想弹劾,也抓不到什么实?质的错处。
偏掌院马平马大人?,又是个老好人?,偶尔谁抱怨时,也打个圆场……
康宏叹道:“他正当年,又容颜俊美,难免有女子心向往之,红袖添香本也是风流韵事?,可?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如今陛下还欣赏他的才华,所以无限包容,可?万一哪天看不惯了,或者说冒出一个比他文采更盛的,这些就全?都是明晃晃的错处和?把柄。
毕竟朋友一场,康宏也不似秦放鹤等人?立场坚定,总想着程璧什么时候能改了就好了。
秦放鹤淡淡道:“可?惜了。”
康宏还以为秦放鹤在可?惜程璧不务正业,也跟着叹了一回。
说这话的时候,秦放鹤心中却在盘算,程璧与金家人?往从甚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们?的交往又与原白云村族人?赌博有没有关?系?
说老实?话,经历过这么多事?,秦放鹤是不信什么纯粹的巧合的。
如果白云村的事?真的跟金汝为有关?,那?么无论程璧对此是否知情,是否有意无意中发挥过作用?,大家都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可?惜了。
本可?以不这样的。
本可?以,不这样的。
暗斗(一)
次日去衙门,得知汪扶风有事临时?加班,秦放鹤就主动替了同僚的班,夜里借口给师父送饭开?小灶,师徒俩找了个犄角旮旯吃饭,表面上家长里短云淡风轻,暗地里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对于金汝为私下的行动,汪扶风不是不知道,只是暂时?问题不大,秦放鹤自己?也?能处理了,所以并未插手。
可听说了白云村那边的事后,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
“你小子?也?算机灵,”对弟子?的未雨绸缪,汪扶风毫不吝啬的给予肯定,“那个姓林的,可用吗?”
他?问的是是否可用,而非可信。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林县令拉到自己?阵营来。
秦放鹤往嘴里扒了两勺米饭,“在不涉及立场,不发生阵营冲突的前提下?,可以利诱之?。”
说白了,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儿,担干系的事儿,别?想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