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多硬啊,都撞塌下去半边,死透了。
所有人都向程璧望去,眼神不善。
该死该死!
就不该贪财,收了这份要命的银子!
这下好了,非但没能掏出甚么有用的口供,如今竟连原告都死了!
稍后陛下怪罪下来,还?能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吗?!
活蹦乱跳的犯人关进来,这会儿却一尸两命,必须有人担这个责任。
而所有人都听见了死者最?后一句话,“程璧误我”。
程璧没杀她,但显然生生逼死了她,没什么分别。
“程编修,”牢头一抬手,几个人就成合围之势断了程璧的退路,“翰林院,恐怕您是回?不去了。”
震惊中的程璧如梦方醒,面如死灰,“不是的,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她害我,她害我!”
完了,我完了!
牢头摇头,示意众人直接将他拿下,黑着?脸道?:“下官不知?谁害谁,但犯人死了,总得有个说法?……可别让小的们难做,带走!”
流星(一)
“祸事祸事!我不是让他小心了,低头低头低头!怎么就弄成这样,还不如不去?!”
金汝为黑着脸骂道。
那心腹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小的使?银子进去?问过程编修,说是,说是那女子想给家人正名……”
“嗯?”刚还嫌弃程璧不肯低头的金汝为一滞,勃然大怒,“荒唐!”
给家?人正什么名??还真以为是有功之臣被冤枉了吗?
她爹就该死!
简直无?理取闹!
这跟跑到陛下跟前说要造反有什么分别!莫说程璧,就是他听了也不会应的。
金汝为怒极反笑?,还真让卢实说着了,这娘们儿打从一开始就没安正心思。她所求的,也根本不是什么与情郎双宿双飞……
差不多同时?,秦放鹤也惊讶极了。
他瞬间就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选那个女?人了,够疯,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简单来说,如玉活着一天,程璧就有翻盘的可能。
但是现在她死了,闹出人命来了,事情就彻底压不住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说明死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一个女?人,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豁出命去?办一件事,很难不成功。
一尸两命,何其惨烈。
程璧完了。
甚至如果他的家?族不尽快行?动,程家?也就晚了。
真真正正的身败名?裂。
程家?确实急了。
次日翰林院众人正用午饭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程家?正式将程璧除名?了。
从今往后,程家?再也没有这个探花。
程璧死后不能再进祖坟,日后他的生?死荣辱,也将与程氏一族无?关。
屋里非常罕见地安静了一瞬,好些大族出身的翰林都感同身受,后脊发寒。
被家?族抛弃可谓奇耻大辱,简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也不知谁叹了一声,低低道?:“换做是我,只?怕死的心都有了……”
众人本以为天元帝会发火,可竟意外平静,一日无?事。
到了晚上,也只?是轮值的侍读学士恰好念到一份程姓官员上的折子时?,天元帝微微撩起眼皮,意义不明地笑?了声,“他们倒是果决。”
甚么果决?
自然是将程璧除名?的举动果决。
程璧再不好,才华是实打实的,天元帝欣赏也是实打实的。
所以如玉分明五月就告状了,他却只?吩咐刑部收押,并未督促办理,一直拖到六月,摆明了就是在给程璧机会。
区区犯官之后和正得用的臣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只?是不曾想如玉那般绝绝,竟一头碰死了。
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犯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