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内阁六位阁老的弟子、儿孙之中?,也唯有一个郭玉安暂时未成气候,可拿来一用。
当然,全是?好驾驭的文臣班子,确实?也缺点?儿东西,这么瘸着腿儿干巴巴熬了快两年?,不?怪他们着急。
“太子”,非着意太子是?谁,而?是?这道坎儿,得迈过去。
嗨,还是?那句话,儿孙都是?债!
太子生母是?低级武官之女,骑马射箭倒也罢了,旁的,实?在教不?来。
诸位皇子皆非皇后?亲生,隔着诸多?生母,倒不?好太过积极,故而?当年?许多?职责都是?太后?亲历亲为。
如此她再说,倒也不?突兀。
太后?略喘了几口气,“那隋青竹近几年?来名头甚大,哀家在后?宫也听过,是?直臣,杀不?得,用着倒也罢了。但太子啊,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对于学?生来说,先生就是?书,你要听,又不?能全听。”
直臣、忠臣又怎么样,他们一味效忠,意图问心无愧、名垂青史,可真到了那时候,未必是?对主君最有利的。
早年?的卢芳枝又何尝不?是?忠臣?也确实?曾护着皇帝披荆斩棘,可后?来呢?
忠臣、直臣,终究也是?人。
这话说到天元帝心里去了,他面无表情问太子,“太后?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太子忙道:“是?,儿臣时刻铭记在心。”
稍后?天元帝告退,出门后?,眯着眼仰头望日良久,忽问:“朕今年?多?少岁了?”
若在平时,胡霖少不?得要说些“陛下正值春秋鼎盛”“陛下龙精虎猛一如当年?”之类的奉承话混过去,可今时今日,他也只敢老实?回答:“回陛下,五十有七。”
天元帝听罢,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嗯。”
五十七了啊。
吞金兽(一)
整个?六月,朝内都很热闹,先是天元帝增设了包括太子太保之内的多位文武先生,同时,以兵部尚书胡靖为首的众人也得了授意,开始在太子于兵部轮值期间,精心为其讲学。
七月,太子初次在兵部官员的陪同下,替天元帝深入城郊大营慰问视察,据说表现得还不错。
七月中,五皇子入户部,十九岁的六皇子被赐婚,如无意外,将于明年十月完婚。
皇子大婚就意味着成年,可以正式领职办差了。
而在这之前,天元帝重组皇家学堂,聘请名师,为尚未成亲的六皇子、年仅十岁的七皇子以及诸位公主和皇亲之子教学。
八皇子刚满两岁,年纪尚小,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健康长大,暂不做安排。
阿芙私下就跟秦放鹤说,“如此?重视六、七两位皇子,太子……”
这不明摆着培养替代品么?
五月太子事发,秦放鹤确实专心躲着,但六月中旬工研所?铁道部那边出了点事,他还真?就外出公干来着,今儿刚回。
“这才是正道。” 他边洗脸边说。
莫说一个?庞大的王朝,哪怕就是一个?集团,走单线继承人的路线也不保险,太子之外的几位皇子也不能完全?放养。
不然倘或来日太子有恙,必然天下大乱。
因之前两位嫡子早夭,两位太子也没保住,寿王也不成了,天元帝多少有点心理阴影,对后头几个?孩子的感?情就很复杂,沮丧,且又爱又怕。
简而言之,逃避心理。
现在全?体安排上,显然这位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帝王终于再?次打倒心魔,重新振作了。
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好消息。
“对了,”阿芙去取了一封信来,“前儿工研所?的卢学士就打发人送了这个?来,还有农研所?周大人的信。”
秦放鹤一听“卢”这个?字就头大,“肯定又是要银子的,先放着,放着。”
好消息和坏消息,我选择只看好消息!
又拆了周幼青的信,一目十行扫完,十分喜悦,“好,好好好!”
“老爷,”刚换了衣裳,秦山在外面传话,“刚宫里?来消息了,让您即刻入宫回话。”
正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的阿嫖和阿姚姐弟俩齐齐发出失望的“啊”,“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
阿姚挺着小肚子嘟囔,“我,我会背三字经了。”
阿嫖帮忙作证,“是,他会背了,还新学了两首诗想背给您听呢!”
父亲一个?月不在家,孩子们都想坏了。
秦放鹤挨个?亲亲抱抱,“嗯,真?棒,等爹回来!”
“那你?赶紧回啊!”阿姚着急,“晚了,晚了我就忘了!”
他现在就觉得脑瓜子里?的东西在往外跑!于是凭空抓了两把,使?劲儿往脑门儿上按。
秦放鹤失笑,捏捏两人的小脸儿,“好,爹尽量。”
阿芙也有点不舍,但还是叫人将备用官袍取来,亲自帮秦放鹤穿戴了,“去吧,别让陛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