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1/2)

是了,兵不厌诈,此人只是想乱我方寸。

堂上那些白骨究竟来自何方,尚未可?知。

甚至就算是又如?何?那几?人背叛了又如?何?

几?枚棋子而已。

你大禄,真的肯冒着丢脸、破坏规则的风险,再将罪名安在交趾头上吗?

不,汉人最看重颜面,他们?不肯的。

电光火石间,双方都隐隐摸到彼此的底线,并迅速达成共识,初次交锋悄然结束。

陈芸没有继续追究,赵沛和金晖也没有继续发挥。

待仆从迅速收拾好乱局,乐师再次奏乐,舞娘重新起?舞,宾客们?便也再次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繁杂热烈的气氛重新笼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这只是个开始。

因为始作俑者根本就不领情。

回到下榻的驿馆之后,金晖非但不道谢,反而开始对赵沛大加指责,怪他不够机灵,“我频频使眼色与你,若非你木讷呆滞,何至于此?”

赵沛:“……”

咱们?俩什么关系,你没点数吗?什么时?候到了已经能看眼色行事的地步!

仿佛看出他的想法,金晖不屑冷笑,明晃晃嫌弃,“都是状元,怎么差这么多??”

当?年?他跟秦放鹤关系甚至更差,那是派系之间的你死我活!可?那会儿都不用自己使眼色,对方就能猜出自己的心思,怎么到这儿就行不通了。

之前他只觉得秦放鹤可?恶,如?今想来,可?恶之人更多?可?敬可?叹可?爱之处。

赵沛怒极反笑,坦然受辱,“不必你挑拨离间,我自愧不如?,行了吧?”

无论曾经与秦放鹤有过何种龃龉、不和,平心而论,他确实?佩服秦放鹤的能力。

一般人到了这儿必会见好就收,但金晖显然不在其中。

他斜睨着赵沛,理直气壮嗤笑出声,“本事不济,不过好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赵沛:“……”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不断在心中默念:国家大事为重,国家大事为重,个人恩怨先?放在一边,先?放在一边……呸!

终究忍无可?忍,金晖的冷嘲热讽都消失在赵沛愤怒的拳头之下。

“啊!”

于是次日,当?赵沛亲自压着金晖去向陈芸致歉时?,后者依旧红肿的脸和鼻孔中堵着的染血布团就显得倍加有说?服力。

饶是酝酿了一夜,怒气磅礴的陈芸对上,也无计可?施:人家自己都先?打了!打人不打脸,你还能怎么样呢?

话?说?回来,这位使团长?还真下得去手,肿得这样高……对方愤怒而不甘心的神情也不似作伪。

是苦肉计么?

还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意图迷惑于我?

不,你们?真是太小看我,小看一个女人了,我岂会轻易上当??

但无论如?何,她到底还是对这二人又添几?分忌惮,尤其是那个姓金的疯子。

陈芸善于揣摩聪明人,因为即便再聪明,对方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迹可?循,完全可?以通过摸索对方的出身、经历,揣测性格,再由性格和习惯预测行动?。

但疯子不一样。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猜到疯子会干什么,敢干什么。

昨晚陈芸一夜未眠,反复琢磨天元帝派金晖前来的用意,因为此人看上去好像巴不得要开战,他的言行举止完全无迹可?循。

陈芸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这位赵大人约束,这个疯子完全可?能上一刻还在笑意盈盈交涉两国大事,下一刻就会不知从哪里掏出匕首,暴跳行刺……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她毕竟还没有疯。

待赵沛和金晖离去,张颖从内室转出来,对陈芸道:“此番使团连同水军护卫在内,合计两千余人,如?此来势汹汹,不知大禄皇帝陛下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陛下还需谨慎应对。”

陈芸嗯了声。

他们?对对手了解太少?了,大禄的能臣强将也太多?了些。

但对方却对交趾了若指掌。

此非吉兆。

见陈芸面露不甘,张颖宽慰道:“陛下无需多?虑,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地狭而民贫、国弱而少?谋,能打的牌就那么几?张,剩下的只能靠谋划,甚至是靠无赖。

陈芸站起?身来,边踱步边疑惑,“此番使团前来,朕料定大禄必会漫天要价,一雪前耻,可?为何此二人丝毫不见急色?”

今天来致歉,还真就单纯只是致歉,说?完就走?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若要城池,完全可?以在北方交趾与大禄交界处进行谈判,何必亲自深入大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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