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是短暂的,甚至种族的延续也是短暂不可控的,唯有文化,唯有遗址,才是某些人某些事曾经存在过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有了文化,也就有了源头?,有了根。
此次同行的除了固定的护航水军和炮手之外,还有大?批矿工、铁匠、大?夫,乃至工研所?成?员等专业人才,众人分工协作?,效率极高。
在上次探访的基础上,他们很快找到了合适的矿脉,然后立刻将携带来的蒸汽机零部件组合起来进?行机械配合人工挖掘。
这是两片南北联结的大?陆,地广人稀,仍有大?片广袤的土地未被开发,如果足够幸运,或许他们能够赶在被原住民发现之前拉走?一批矿产呢。
但这个奢望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机械运作?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登陆大?约三个月后,某座金矿迎来了不速之客。
之前与阿嫖有过往来的是印加帝国方,但这次为追逐矿脉,他们走?的有点深,来的显然不是那个国家的。
对方一见面的态度就十分强硬且恶劣,嚷嚷了一通听不懂的语言之后,完全没有给阿嫖等人解释和沟通的机会,直接亮出武器,想用武力把她们赶走?。
董娘很不忿,“我们打算以?礼相待,他们怎么这样呢?而且就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咱们都来这么久了,连有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地盘!”
单纯就这一带来说,你?们还不如我们到得早呢。
阿嫖忽然冒出一种想法,或许对方压根就没想到己方是外来的闯入者?,而是将他们当成?了这片大?陆上土生土长的另一个部落或国家!
这就很有趣了。
如果有另一波原住民的佐证,岂不就越发能够证明父亲经常说笑的“自?古以?来……”
正思绪飞舞间,对面却已经完全不守江湖规矩的放箭了。
如果有倭国人在场,一定会震惊于他们这种不要命的行径,因?为接下?来阿嫖等人拿出来的分明就是曾在倭国领土上大?杀四方的先进?火铳,甚至还是上一次的改良版。
这种东西对于新大?陆上还停留于铁器阶段的原住民来说,实在太超过了,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滑稽:这种一点也不尖锐的东西能干什么呢?恐怕连柴火都劈不开吧!
他们越加嚣张的挥舞着长矛上前,然后伴随着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那人一头?栽倒在地。
子弹将他的头?颅开了个小洞,粘稠的鲜血潺潺流出迅速浸红了下?方一块地皮。
“巫术!巫术!”
原住民惊呼道。
他们的人被一根奇怪的冒着火星的铁棍子打死了!
这次会面以?流血的闹剧收场,也不知对方回去后怎么商议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又鬼鬼祟祟在周围探查了许多次,但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贸然进?攻。
也许是畏惧不知名的力量,也许是发现阿嫖等人真的没有对外侵略的意思,对方慢慢平静下?来。
双方暂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唯吾独尊(七)
建造房屋、勘探矿脉、初级提炼,要做的事情?太多,阿嫖一行人?忙得四脚朝天?,在新大陆待了将近两年?才分批返航。中间隔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欧洲那伙人?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支在外的队伍。
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返程船队的吃水甚至比去?时更?深了些,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按照过往经验来看,返程靠岸的船队基本都处于“山穷水尽”的局面,无论燃料还?是食物、淡水,都消耗殆尽,甚至也伴随着船员体重的减轻等等,这些都会造成船体上浮。
这种反常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装载了非常沉重的货物。
那么问题来了,在广袤大海的尽头,有可以进?行交易的对象吗?
值得他们付出将近两年?的时光进?行交易的货物,该是多么的价值连城呢。
顶着这些充满探究的视线,船队发出低沉悠远的汽笛声,缓缓使入龙港。
阿嫖等人?需要等下一批大禄官方船队到来后进?行转运交接,增补官方文?书,同时补给,前后少说也要停靠两个月。
包括后勤人?员在内,船员们都是轮流往返的,如?今在新大陆一待两年?,也憋得狠了,阿嫖正好给他们放了假,也请祖国来的船队将自?己和众人?的家书带回去?。
若有身体和心理?状态太差,不足以继续返航的,也会就?地结算,然后跟大禄官方船队一起回家。
“去?岁我们发现了金矿,但到底人?手和工具都不足,技术达不到,这批金锭不够纯,只怕回国后还?要再行回炉……”阿嫖与来人?一一交代,又随手拿起一块金锭验证。
那人?仔细听?了,亲自?察看过后与她交割,这才佩服笑道:“郡君说得哪里话,如?今没外人?,恕下官斗胆说句知心话,只您这前后几次冒险出海的劲儿吧,大家伙儿就?都佩服得不得了。”
出海的风险人?尽皆知,她父亲身居高位,弟弟、师弟也前程似锦,几家女眷会舍弃那般繁华出来玩儿命呢?
就?冲这股劲儿,他就?服。
阿嫖跟着笑了一回,“多谢。不过到底是公干,还?是以军职相称吧。”
因为实际掌握统兵权,盛和十年?临行前的阿嫖终于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得封破海将军。
古有破虏,今有破海,气势雄浑,阿嫖很喜欢。
朝中曾有异议,但几次三番过后,盛和帝对这些酸儒也有些不耐烦,在朝会上大发雷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如?此,尔等自?己去?吧!”
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秦放鹤只是微微有点老了,不是死了!又要用人?家闺女拿命换来的航海图,又不许人?家沾功,他都没脸开这个口!
秦放鹤自?己不松口,盛和帝也不支持,冉壹和秦灿逮着机会就?骂人?,那些反对派也只好偃旗息鼓。
“是,瞧下官都欢喜糊涂了,该打该打。”来
人?从善如?流地改口。